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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李裳璐,你甘心一直這麼受欺負嗎?」齊願神色淡然地看著她,好像在話什麼平常事。
「我、」陸昕急促地呼吸了一口,「我當然不……」
齊願停下腳踏車,站在逆光的街道中神色難辨:「那就站起來。」她輕聲道,「勇敢反擊。」
陸昕咬緊下唇,道:「可是我一個人做不到。」李家勢大,她孤身一人,實在難以抗衡。
恍惚間她看見齊願似乎笑了一下:「我會幫你的。」
第3章
料誰也沒能想到,齊願的一生結束得如此快。
她的死訊只在半天內便成為整個學校茶餘飯後的談資,頗有大火燎原之勢——登了報紙,上了地方電視臺,成為一樁社會新聞。
鑑於齊願生前本身便是學校裡的知名人物,所到之處總是被鮮花和掌聲包圍,如今死後也被人大吹大擂地搬上銀幕。
她的父母都是權勢人物,縱橫官場十載,早已鐵面無情,在記者的採訪下也不禁老淚縱橫,回憶起女兒的優秀之處,恨不得當時沒能好好珍惜。
攝像機特意給了齊父微白的雙鬢,齊母哭紅的眼睛多次特寫,背景音樂渲染得動人心絃,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看見也會長嘆一聲:天妒英才啊——
而陸昕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正在座位上發呆。
陽光很好,萬裡無雲。
突然一個人衝進教室,這個噩耗在人群中爆發,霎時間整個世界如煮沸的水,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了不同的表情。
興奮、尖叫、悲傷、疑惑……所有聲音混雜在一起,完全聽不清了。
陸昕麻木地坐著,大腦一片空白。
她仍然覺得不可置信:明明早上才見面,明明幾個小時前才說過話,明明還說想要幫她,就這樣結束了?
齊願的葬禮在三天後,齊父齊母邀請了全班的同學一同參與。
自從齊願一死,她終日渾渾噩噩。她時常看見齊願的身影,在講臺上,花壇邊,樹蔭下,課桌前,反正無處不在。
齊願有一張笑起來如同陽光明媚的臉,從不吝嗇自己的笑容。這些許許多多的齊願都一股腦地沖她微笑,彷彿在彌補著這三年來她不動聲色而又無疾而終的暗戀。
陸昕慘白著臉,心裡明白這只是齊願的泡影。於是她便意識到自己已經再難從對方的死中走出去。
齊願成為了困著她的籠子。
她坐在接送的校車上,雨下得好大,像要吞噬天地的洪荒古獸。
坐了一個小時的校車,陸昕有些頭暈,她壓抑著想要嘔吐的衝動,看著車窗裡的自己,臉色慘白,眼圈烏青,雙目無神,枯槁而孱弱。
雨滴濺在車窗上,順著平整的玻璃往下滑出千百道,映在她的倒影上。
車廂內飄散著一股低沉的氣氛,有人在座位上捂著臉,肩膀不停聳動;有人沉默地紅著眼圈玩手機;有人神色不忍,似乎難以接受事實。
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腆著肚子,嘴上叼著煙低低嘆氣,正伸手把擋風玻璃上的霧抹開。刻薄精明的班主任,一臉粉飾皺紋的濃妝,表情肅穆悲傷。
但陸昕覺得自己彷彿和他們不在同一個世界,她把視線移向窗外,窒息的孤獨感掰開她心上的罅隙,鋪天蓋地。
堵了快二十分鐘的車,終於到了齊家。
一群人悉悉索索地下了車,又被眼前高大精緻的建築震懾了。齊家的葬禮場面正派而奢華,道路兩旁綴滿了花籃,一直延伸到門前。建築上彩色的部分都被黑白的綢緞覆蓋。
班主任走在前頭,摁響了齊家的門鈴。
「您好,這裡是齊家。」牆上一個對講裝置響了。
班主任小聲清咳幾下,說道:「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