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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舅舅覺得對一個文人管用麼?”
“……還請陛下賜教。”
“他是朕的先生,朕最是瞭解他。”段明燭頓了頓,又道。“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只需循循善誘,遲早有一日,他會說出景王的下落。”
欒鴻想了想,點了點頭。“陛下聖明。只是沈扶此人,畢竟是忠於景王的。陛下不得不防。”
“朕已經抄了他的家,革了他的職,料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說到這裡,站在一旁的韓卓心裡笑了笑。沈扶出自吳興沈氏,但他早就被沈家族譜除名了。延熹九年,沈扶獨自一人進京參加殿試,高中進士及第,且還是二甲傳臚,自此他便定居鳳京府。至今已經十二年了。再加上他又沒有成親,可以說,沈扶的家只有沈扶一個人。況且他還是翰林出身,俸祿又低,這抄個家恐怕連五十兩銀子都抄不出來。
話已至此,欒鴻也無話可說了,只得站起身來一揖:“既然如此,那便辛苦陛下了。玄羽司辦事不力,臣在此代欒慶山告個罪。”
段明燭:“朕即位不久,日後事務繁多,還要多倚仗舅舅。”
兩人又客套樂幾句,欒鴻正欲離開,段明燭卻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又叫住了他。
“不知陛下還有什麼吩咐?”欒鴻問道。
“沈扶身上還戴著鐐銬,那鑰匙是不是還在詔獄?”
欒鴻一怔。他是內閣首輔,又不是掌管詔獄的,他哪兒知道鑰匙在哪裡?欒鴻心想。他自忖侍奉先帝二十餘年,摸透了先帝的心性,而如今面對這位年輕的帝王,他竟然有些捉摸不透。不過陛下既然有此一問,他也只得試探著回應道:“陛下容臣回府跟欒慶山說一說此事,讓他將鑰匙送來給陛下。”
段明燭這下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有勞舅舅了。”
欒鴻離開後,內閣送來了今日的奏疏。段明燭走不開,只能交代韓卓回養心殿瞧瞧沈扶睡醒了沒有,並讓他喝藥。
等韓卓回來之後,段明燭依舊在看著摺子,頭也沒抬:“先生的藥喝下了麼?”
韓卓行了個禮,恭敬回應道:“沈學士起初不願用藥,奴才好說歹說,總算勸他喝下了。只是看上去,仍是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
段明燭手上微微一頓,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狼毫放回筆擱上。
“主子,容奴才多嘴問一句。沈學士留在養心殿,並非長久之計。說不定還能讓欒黨抓著這件事大做文章。不知主子可有什麼打算?”
段明燭深吸了一口氣,良久之後,突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你知道欒家的人為什麼要扶持朕上位麼?”
韓卓低眉回應道:“因為主子喚寧康宮那位一聲母后。”
“那朕為什麼喚她母后?”
“這……”韓卓稍稍皺眉,雖然他知道答案,但是這件事情說來就話長了。而且他不知道段明燭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件事情,與沈扶又有什麼關聯呢?
段明燭自嘲般輕笑一聲:“還不是因為她親兒子——朕的大哥去世得早。她沒了親生的兒子,也只剩下朕這麼個收養過去的庶子。”
說起他的身世,韓卓也跟著心疼了起來。段明燭卻彷彿渾不在意,雲淡風輕地說:“可是她沒有親兒子,卻有親孫子。只可惜肅王現在年紀太小,否則欒家定然會扶持肅王即位,而非朕。”
“主子……”韓卓看著他。“所以主子是想與欒家抗衡到底,藉助沈學士之手……”
段明燭道:“朕跟欒鴻說,對先生要循循善誘,這是實話。”
“可是沈學士他……他是恨主子的。”
段明燭思索片刻,認真地看著他:“那你說,朕若是掏心掏肺地對他,能否讓他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