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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喬看過他勒死哈維&iddot;布林,原因可能是為了鴉片,或為了一個女人,或為了一隻德國短毛指示犬;到今天喬還是搞不清楚,只聽到過一些謠言。哈維那天走進賭場,和提姆講了一下話,然後提姆就拉斷了一盞檯燈的電線,繞在哈維的脖子上。哈維是個大塊頭,他拖著提姆在賭場地上轉了大約一分鐘,所有妓女都跑來跑去要找掩護,席奇的槍手全掏出槍指著哈維。喬看著哈維,布林的雙眼裡頭逐漸明白‐‐就算他能讓提姆鬆手,提姆手下那四把輪轉手槍和一把自動手槍裡的子彈也全都會射到他身上。他跪下來,隨著一聲響屁拉了一褲子。他俯趴在那裡,喘著氣,同時提姆一隻膝蓋抵住他兩邊肩胛骨之間,一手繞緊多餘的電線。他纏繞著一邊往後更用力拉,哈維兩腳用力蹬著,兩隻鞋都踢飛了。
提姆彈了下手指,一個手下把槍遞給他,提姆接過來抵著哈維的耳朵。一個妓女說,「啊,上帝啊,」正當提姆要扣下扳機時,哈維的雙眼絕望而困惑地往後一翻,在仿製的東方地毯上吐出最後一口氣。提姆往後坐在哈維的脊椎上,把槍遞還給手下,低頭看著哈維的側臉。
之前喬從沒親眼看過人死掉。不到兩分鐘前,哈維還給了那個端馬丁尼過來的女侍很多小費,要她幫忙查紅襪隊比賽的比數。然後看了一下懷表,放回背心,喝了口馬丁尼。那是不到兩分鐘前的事,而現在他就媽的走了?走去哪裡?沒人知道。提姆站起來,順了一下雪白的頭髮,模糊地指了賭場經理一下。「招待每個人喝一杯。哈維請客。」
兩個人緊張地笑了,其他大部分人都只是一臉病容。
過去四年來,那不是提姆唯一殺的人,也不是唯一下令殺的人,卻是喬唯一目睹的。
而現在提姆自己也走了。不會回來了。就好像他不曾來過。
「你看過殺人嗎?」喬問艾瑪。
她鎮定地回頭看了他一下,抽著煙,咬著指甲。「看過。」
「你想那些被殺的人,去了哪裡了?」
「殯儀館啊。」
他凝視著她,直到她露出微笑,捲髮垂在眼前。
「我想他們沒去哪裡。」她說。
「我也開始這麼想了,」喬說。他坐直起來狠狠吻她,她也狠狠回吻,腳踝在他背部交叉。她一手撫過他的頭髮,他盯著她的臉,覺得要是自己停止看她,就會錯過她臉上很重要的、讓他永生難忘的表情。
「如果沒有死後呢?如果這個」‐‐她緊緊壓著他‐‐「是我們唯一擁有的呢?」
「我喜歡這個,」他說。
她笑了。「我也喜歡這個。」
「是跟誰都好,還是喜歡跟我?」
她擰熄香菸,雙手捧著他的臉吻他。然後前後搖晃。「喜歡跟你。」
但他不是唯一跟她做這個的,不是嗎?
另外還有亞伯。還有亞伯。
兩天後,在賭場後頭的撞球室,喬正在獨自打撞球,亞伯,懷特走進來,一副所向無敵的氣勢。跟在身邊的是他的頭號槍手布蘭登&iddot;盧米斯,盧米斯直直看著喬,那眼神就像當初在賭場地板看著他一樣。
喬覺得心臟像是有把刀當場插進來,停住了。
亞伯&iddot;懷特說,「你一定是喬了。」
喬逼著自己去握亞伯伸出來的手。「沒錯,喬&iddot;考夫林。幸會。」
「很高興終於把名字和臉湊上了,喬。」亞伯&iddot;懷特用力上下搖晃著手,像是壓著抽水泵浦要滅火似的。
「是的,先生。」
「這位是我的朋友,」亞伯說。「布蘭登&iddot;盧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