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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雙行跟著也嘆了口氣,「說來,那刑具鑄好也有幾個年頭了,從來也沒用過。」他抿了下嘴,「畢竟也沒有畫骨活著上了分骨頂。」
謝爵似是沒料到他突然提這個,愣了下順口道:「那刑具還是琴琴畫了圖稿同老段一起研究的呢。畫骨不怕疼,其實也沒什麼用處。」
陸雙行找準時機,又道:「說這個我驀地想起來了,當時是從哪裡吸入了毒霧——」
謝爵眨眨眼睛,眼裡有些不易察覺的窘迫。他拿指節颳了兩下自己臉頰,低聲道:「我不清楚。畫骨不知道骨差有不淨砂,我們也未嘗將畫骨種種摸得一清二楚。」
借著不遠處的火光,陸雙行悄聲打量了須臾師父,確定了沒有隱情,這才口氣輕鬆道:「看來少不得還要跟紅艷處好關係了。」
師徒倆一起笑笑,謝爵又想起什麼,嘴角越揚越高,「還記著你小時候,我第一回 帶你去找紅艷。那時不在顛倒樓,她見你生得可愛摟著你又捏又揉,把你臉都捏紅了——」
陸雙行一僵,回憶起來那時紅艷魔爪,不免有些尷尬。轉頭見師父笑得不行,板起臉道:「你再笑我生氣了。」
「彆氣彆氣,」謝爵忙說,他收起笑顏,眼梢仍是微微翹著,「我不笑了。」他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明早你把琴琴瑟瑟喊來山頂一趟,愈州的事想想看,還有些細枝末節得過問。」
陸雙行點頭,餘光裡窗外仍是雨滴不停,他伸手去拉謝爵的袖子,小聲黏糊糊道:「我能不能留下睡?」
謝爵毫不留情抽回袖子,「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第27章 二十七·行香
這雨下到第二日也沒停,一連又是雪又是雨,面板上彷彿也滾著層戰慄的涼意,不甚舒服。謝爵從臥房裡出來,陰雨綿綿,天早已大亮,屋裡卻陰沉沉的。他穿了身青灰色衣裳、裹得稍厚,身後是窗外風中微微搖曳的翠竹,顯得人反而清瘦。桌上放著白粥小菜,他坐下時陸雙行剛巧從門外進來,謝爵見狀問說:「怎麼這個時辰了?」
「琴琴瑟瑟昨晚出去了,」陸雙行答說,「是去宋家莊。」
謝爵點點頭,又問說:「你吃了嗎?」
陸雙行就手把門掩上,答說:「吃過了。司郎說她倆同宋家莊打過交道,便遣她倆去了。」
「那等回來再議吧。」謝爵說完了,安安靜靜坐下來吃飯。吃完了陸雙行去送碗筷,再回來見他桌上攤著分骨頂案牘,定是在編撰《朱顏記》。墨塊研了一半,淡淡的墨香瀰漫在綿綿細雨的水汽間。謝爵並非閒不下來的性子,正相反,若是無事他大抵能靜坐在那兒一整日。陸雙行坐在桌邊給他研墨,一圈圈細細的沙沙聲漾開在屋中,桌上行爐裡暖香混開灰白的煙雲,謝爵手託著下頜,手指在一行字跡上滑過,隨口道:「我倒是找到了。」
陸雙行抬頭,「什麼?」
「去年,琴琴瑟瑟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路過宋家莊,宋老爺是個財主,家修在土堡中。她倆借宿那晚意外從家丁中揪出一個畫骨,就地斬殺了。」謝爵說著指給他看,「怕不是宋老爺懷疑家中有畫骨,琴琴瑟瑟同他打過交道,便又派給她們了。」
陸雙行湊過去看了幾眼,坐正身子,謝爵給他看完,繼續翻下一頁。
半上午悄然度過,雨下個不停,謝爵坐久了不舒坦,站起身活動身子。他把行爐隨手拿過來,爐壁透出微弱的溫暖,香菸跟著煙雨迷濛散開轉瞬即逝的卷霧。帶著火氣的暖香、陸雙行仍能從中區分出另外一股淡淡的香甜。他不由追著那抹青灰色瞧,吹過他鬢側垂髮的風應是穿山過水而來,不曾困頓於屋舍,裹著香菸打了個旋便又離去。陸雙行的心跟著那風轉轉停停,似是催動記憶想到了許多,進而鼻息間湧入淡淡暖煙,再迴轉到眼前。他的師父該配錦衣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