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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尚且不知道重男輕女的概念，但方棠卻知道，外婆不喜歡她。

很不喜歡。

不管她怎麼努力，怎麼表現，都不能讓外婆高興。

所以她從小就更能揣摩人。

既然不能讓外婆高興，那就儘量不惹外婆不高興。

她在幼兒園老被誇懂事，但懂事的代價，就是不合齡的成熟。她看別的孩子的時候，總有種凌駕於上的孤獨感。

不過這些事情都過去很久了。

對於大人來說，接近一年。

可對於每一天都十分漫長的小孩子來說，已經過去了十年八載。

只是，有一點方棠很清楚，她和別人不一樣。

她能想到很多讚美英雄的詞彙來形容自己：成熟、堅強、淡然、機靈……

就好像現在，別的孩子要麼因為想家，在門口大聲哭泣，要麼興奮地期待著新的朋友。

‐‐包括林澈也在興奮。

她卻在為自己與眾不同的超凡脫俗而感到一絲絲憂傷。

&ldo;林澈，這裡的學生都是家屬幼兒園直接升上來的是嗎?你們是不是都已經認識好久好久了?&rdo;

……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很丟臉。

她醞釀了情緒，反省了自我，遺世而獨立了半天，說白了，翻譯過來就是：

別的小朋友早就三兩成群，她擔心這麼特別的自己找不到小夥伴。

&ldo;當然不是!&rdo;林澈聲音一下子揚了起來，&ldo;我就不是!&rdo;

他拍拍胸脯：&ldo;我和江簡都是在機關幼兒園讀的書!&rdo;

&ldo;真的?&rdo;

她欣喜了一下，又搖頭：&ldo;就算你沒在這裡讀幼兒園，你們從小也都認識。&rdo;

&ldo;江簡就不認識，他五歲才搬來這裡。&rdo;林澈有點著急，&ldo;我也只認識三區的孩子，一二區的孩子我都不認識!&rdo;

&ldo;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不會讓你一個人的。&rdo;

他像是看穿了方棠的小心思，做出小男子漢的姿態，鄭重地保證。

方棠總算微微一笑：&ldo;嗯。&rdo;

林澈鬆了口氣，拉住她手：&ldo;走，我們先去班上!&rdo;

家屬小學特別小，一個年級只有兩個班，每個班四十名學生。

他們四個全都在二班。

林澈並沒能如願和方棠成為同桌。

他個子偏高，坐在了倒數第二排。

方棠坐在正數第二排。

中間隔著一個走道和一個江簡。

林澈瞪了江簡的背影好半天，恨不得看出個洞來。

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要是坐到前面，對後面個兒矮的同學不公平。

棠棠坐在後面，對棠棠不公平。

老師在上面笑眯眯地講了半天，林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能無奈地感嘆。

算了，這個位置也不壞，好歹能從斜後方看見她呢。

班主任姓金，是四十多歲的女教師，留著一頭最近在中年女性中非常風靡的小卷短髮。

安排好座位後，讓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到講臺上做自我介紹。

方棠同桌是個面板稍微偏黑的女孩，看起來很健康。

她貌似很興奮，和前面熟識的人說了一圈話後，終於把興趣放到同桌身上。

&ldo;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文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