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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面的護士長龐女士曾經說過,不瞭解沈雁的人,往往會以為他很冷漠。
齊誩起初並不覺得他冷漠,只是覺得他寡言。
然而當手中的拼圖碎片越積越多,圖案上的色彩也越來越暖,一次比一次接近春天。齊誩迫不及待想要證明給別人看,但,他低估了現實中的阻力。
“他是你稽核中的男朋友,我替你多問問不好嗎?”寧筱筱委屈不已。
沈雁回答的時候,齊誩雖然沒有表態,可眼神中的驚訝她卻注意到了,一看就知道他是第一次聽說。前後推敲一下,她深深懷疑齊誩被騙了。
“他——”本來都已經透過稽核了。
齊誩的嘴張開一半又閉上,決定還是不要對她說這句話,以免節外生枝。
“你之前肯定不知道他的學歷吧?”她追問道。
“我是不知道,那是因為我沒問。”也不在乎。齊誩皺著眉,輕輕把話撥了回頭。
“你估計也不知道他家裡的事吧?”
“這些我也沒有細問。”
寧筱筱滿臉憂慮之色,不免壓低聲音勸說:“師兄,你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瞭解這個人多少?雖然你以前用那麼多好詞形容他,但你會不會是當局者迷,一時被戀情衝昏了頭?我覺得……他可能不怎麼靠譜。”
齊誩目光冷凜,一動不動地望著她:“你說,他怎麼不靠譜了?”
寧筱筱撇嘴道:“他都上不了本科線呀,可見教育程度不高。而師兄你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你們倆平時說話真的能說到一塊兒去嗎?”
更何況,那個人連說話都不怎麼愛說。
齊誩這時候忽然冷笑一聲:“名牌大學?名牌大學能說明什麼?要說學歷,當年那個人不就是我的同學麼,結果呢?”
結果?根本就沒有什麼結果,只有苦果。
他自以為像鋼鐵一般的意志在巨大的現實壓力下被擠壓變形,幾乎折斷,所幸及時抽身才沒有完全崩潰。
而當他終於支撐不下去了,才發現對方抽身比他更早,更快。
單憑他一個人當然負荷不了那種沉重。
“對不起,原來你是認真的。”
最最傷人的,無疑是在自己認真走完每一步之後,對方忽然在路上畫出一個終止符,丟下這麼一句話,然後把他推回起點。宛如寒冬臘月一盆水冷冰冰地臨頭澆下。
分明凍傷了,卻只能夠故作瀟灑,面帶笑容走開。
這些年,他一直無法說服自己再次邁出去,直到沈雁把他拉過起點的那條白線。
寧筱筱都記得。
齊誩向她坦白性向的那一夜,也坦白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兩個人一起徹夜喝酒澆愁。她當晚哭掉了十包紙巾,隔日還在自己寢室吐掉了半條命——正是因為如此,當她知道齊誩時隔多年後再次有了心儀的人,不得不格外謹慎,處處替他把關。
眼下齊誩眉宇間隱隱流露出幾分痛楚,顯然是想起了過去。
寧筱筱自悔失言,連忙開口安慰他:“師兄,那傢伙是例外。說實話,你和那傢伙各方面都挺般配的,就是……那時候你們都太年輕,承受不了社會輿論。如今環境比以前寬鬆很多,也許,也許他現在……”
“現在,他已經有妻有子了。”齊誩沉聲打斷,一字一句說得決絕,“好了,我不想談論這個人,更沒有想過跟他複合。不要再提他了。”
對話陷入僵局。
只聽見火鍋裡的湯水咕咕作響,團團湧上的水蒸氣使得窒息感一再擴散,令人呼吸困難。
寧筱筱低頭絞著裙帶,嘴都癟得扁扁的。
齊誩稍微冷靜下來,見她一臉受屈的表情也心軟了。他知道師妹本意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