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鹽(第2/4 頁)
實讓賀司嶼記憶深刻的不是貓,而是當時撫摸過小貓後,隨意一回頭,看見的人。
小姑娘戴著白絨絨的貝雷帽,毛衣領子高到下巴,呼吸帶出薄薄的白霧,雪色朦朧間,她站在街燈下,透明傘面落著橘光破碎的光影。
傘下那張臉,和奶貓一樣,有種懵稚的可愛。
那天他和盛三聚了一下午,陪著喝了點酒,望見那女孩子的瞬間,無意產生了幾秒錯覺。
以為他掌下那隻白貓,在雪夜的盡頭化作了人形。
尚未從中清醒,她就在眼前跑掉了。
那慌里慌張的模樣,賀司嶼當她是認出自己就是兩年前紐約別墅嚇唬她的壞人,但沒在意,放下手機回到包廂。
沒想到一小時後又在國貿見到她。
才意識到,她壓根不記得,把他的樣子忘得一乾二淨。
看她被嚇得狠了,這事他索性也就沒提。
賀司嶼慵懶靠進沙發裡,手掌揉到布偶腦袋,毛髮稠厚,柔軟得不行,它腦袋順從地往上頂,去蹭他的掌心,喵嗚出奶聲。
身後“吧嗒”一聲。
是她關上門的動靜。
接著一陣窸窣,再是鞋底趿拉過瓷磚的響聲,能聽得出,她已經輕車熟路地換上拖鞋,往這邊過來了。
“你看,它可乖了。”
女孩子溫溫順順的聲音出現在前方,賀司嶼漆黑的眸子自下而上掠過去,見她唇紅齒白,笑得格外好看:“你養它吧。”
賀司嶼品了品她的話,領悟到用意,抬了一下眉骨:“你的感謝,就是送我一隻貓?”
蘇稚杳咬住一點唇,慢慢垂下頭,雙手背到後腰,捏著手指,弱下聲。
“我猜你喜歡……”
又是這犯錯後認慫的表情,不是真慫,裝乖的成分更多,語氣很輕,用這種半是撒嬌半是委屈的口吻對你說話,真的是叫人很難生出一絲脾氣。
“我沒這閒工夫。”賀司嶼駁回她話,但語氣溫和了幾分。
蘇稚杳頓時換上笑容,眼睛亮得水涔涔:“這你不用擔心,我都想好了,你不在京市的時候,我過來照顧它。”
打他主意打得是越發得心應手了。
賀司嶼鼻息透出一聲懶散的笑,似是而非地問:“我現在是該誇你善解人意麼?”
這話惹得蘇稚杳輕輕笑出了聲。
她知道自己心裡那點小九九是逃不過他的眼的,但勝在他不計較。
蘇稚杳曲腿坐到他旁邊:“貓貓的日常用品寵物館等會兒就送過來,它肯定會乖乖聽話,不吵到你。”
“對不對呀妹妹……”她俯身去逗貓。
她前不久燙熱的雙頰還有些許餘溫,暈著一層薄紅,說起話來柔聲柔氣,足以讓人心軟。
賀司嶼懶得在這種小事上消磨,見她樂在其中,漫不經心吐出兩個字:“隨你。”
在他這裡養只小寵物,他倒也不排斥,總歸可有可無就是了。
蘇稚杳驚喜地仰起臉。
“你答應了?”她笑意從眼底漾到眉梢,聲音愉快地抬高了幾分貝:“那我明天就搬過來住!”
賀司嶼頓兩秒,瞥過去:“搬哪住?”
男人濃眉之下那雙鷹隼般的眼神罩住她,蘇稚杳瑟縮了下,虛聲呢喃:“這裡……”
賀司嶼眯起眼睛。
“是為了照顧妹妹。”為了聽上去在理,她提高音量,有了不太多的一點硬氣。
小姑娘找藉口的本事真的不高明。
偏偏每回明知她是別有用心,他還都能莫名其妙被套進去。
“我看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
“這種假話我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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