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第1/2 頁)
衛繁一時怔愣,坐那不吭聲,綠萼先跳了起來,跑去廊外抓了一把積雪,團成一團就往樓淮祀身上丟了過去,斥道:「登徒子。」
樓淮祀拍掉身上的雪,護主歸護主,十足一個刁丫頭。他也不理,只對衛繁道:「我與你哥哥兄弟相稱,恨不得歃血立誓,你叫我一聲哥哥哪裡為過?再往上數,我高外祖父和你家高祖父是結義兄弟,這麼一算,我們兩家還是親戚呢,你我算是表親兄妹,你叫我樓哥哥,更是理所當然 」
綠萼瞪眼:「樓小郎君怎論得親戚?這豈止是一表三千里,這一表都有九千里了。」
樓淮祀氣定神閒、厚顏無恥道:「豈能以遠近論親疏。有毗鄰交惡的,也有萬裡為好的。」
衛繁實在好奇什麼「糟糠氏」,她本就嘴甜,樓淮祀又生得蓮花燦舌,別說人,鬼都能被他哄上岸來,猶豫半會,便道:「那……樓哥哥,什麼是『糟糠氏』?」她叫完,有些羞澀,垂首間卻抿唇偷笑。
樓淮禮被這麼一叫,跟吃了一爐仙丹似得,整個人坐在樹上飄飄然,笑著解惑:「『糟糠氏』便是豬,它吃糠麩泔水亂草,可不就是『糟糠氏』。」
衛繁一愣,歪著頭:「樓哥哥,你別是騙我的?」
樓淮祀道:「衛妹妹不信,只管尋個貧家出身的僕役問問。」
綠萼拆臺道:「家裡的『糟糠氏』尚不招待見,何況山上的,肉又粗又柴。」
衛繁駁道:「那不盡然,許是不解煮呢。」
樓淮祀笑道:「衛妹妹不知,無名山上的『糟糠氏』吃的是核仁榛果,幾月大時,肉有奇香,褪毛剖肚再填了香料谷果慢慢炙烤,味美無雙。」
衛繁有一肚子的好奇,問道:「怎京中未曾見聞?」
樓淮祀道:「都怪無名山上的『糟糠氏』生得太醜,豬毛黑長,豬嘴尖突,上下獠牙交錯,奇醜無比。京中貴人非是饕餮者,都嫌它醜陋髒汙,不願食它;貧家哪裡去尋許多的香料果脯配它?自也吃不起。」
衛繁恍然大悟,感慨道:「果然這世上,會吃者寥寥無幾。」她起身抱著小肥狗探出長廊,仰臉看著坐在樹間的樓淮祀,「樓哥哥,你說的無名山在哪處?不如畫張圖給我,我叫健奴去抓幾隻『糟糠氏』來。」
樓淮祀低頭對著她圓潤的面頰,柔聲道:「冬日山上的野豬毛長體瘦,不夠肥美,不如明秋一道去?」
「好啊。」衛繁樂不可支,「叫上哥哥和俞先生,再把我大姐姐還有三妹妹、四妹妹帶上,秋狩不叫上爹爹,爹爹肯定不依,還得叫上爹爹。」
「再帶上食手如何?」樓淮祀道,「秋來落葉堆金,就地埋鍋造飯,賞滿山秋葉,吃肉飲酒。」
綠萼暗暗撇嘴,今冬都沒過,倒計算起明秋,兩人還說得頭頭是道。她家小娘子忘性本就大,姓樓的臭小子這一胡攪,連生氣都忘了。又拿眼斜斜樓淮祀:計算得這般長遠,難道還想在衛家長住?
衛繁生怕隔年樓淮祀忘了這事,叮囑道:「那可說定了,樓哥哥明歲千萬不要忘在腦後。」
「那拉個勾?」樓淮祀探身伸出一根小指。
衛繁半攀著迴廊欄臺,對著微微雪風,脆笑著伸長胳膊去夠他的小拇指,兩指相勾,輕輕一晃,她如月的臉上滿是澄淨的笑意:「拉勾上吊,百年不變。此為誓言,樓哥哥可不能違誓。」
樓淮祀便道:「若有違誓,認打認罰。」
綠萼恨恨過來,忙將衛繁拉回來:「說話就說話,不許動手動腳。」
她不說尤可,一說,衛繁倒鬧了個滿面通紅,將兜帽往下拉了拉,將臉藏了藏,坐在欄臺上,卻「噗嗤」笑出聲。綠萼無法,只好遷怒樓淮祀,狠狠瞪了他一記。
樓淮祀臉皮厚,這一眼不痛不癢,只他到底還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