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3 頁)
繡堂十分開闊,五間正房,兩側耳房,前後倒座房。皆雕樑畫棟,十分精緻。院中鋪著水磨石,左側種了一株粗壯的海棠,這季節海棠還未開,嫩芽也稀疏。
謝昭寧看著這熟悉的景緻便笑起來,她還記得,這院子初是要給嫡妹謝宛寧居住的,但是她回來了,祖母自然要把這塊好地界讓給她。為此父母均更為疼惜謝宛寧。
無人知道她這個昔年在汴京城中橫行霸道的謝家大娘子,竟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她不是在謝家長大的。
那是當年她剛半歲時,因咳疾久治不愈,汴京醫郎束手無策,祖母便帶著她去順昌府尋一隱世名醫。誰知一去便趕上了党項人南下,攻佔了連同慶州、興慶、太原在內的大片區域,祖母與她失散,她則被大舅舅所救,在西平府長大。但是後來的十多年,西北大片區域一直被党項人所佔據。她們與謝家無法通訊。
直到君上御駕親征,將党項人驅逐到賀蘭山以南。四舅舅才派人送信回謝家,這麼一問才得知,謝家竟早在十多年前,就找到了所謂的‘她’!
原來戰亂後不久,謝家馬上帶人回來尋覓她,一直焦急地找了兩年,竟當真在一農戶找到個與嬰孩的她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女孩。據養她的人說,是個老人抱著來求援的,說自己是從汴京來的,只是那老人已逝世了。
這個女孩,便是謝宛寧。
不管當日是那家人為了錢財而胡亂編造,或是當真恰巧。總之母親以為終於找回了親女,抱著三歲大的謝宛寧喜極而泣,將她帶回了謝家。
謝宛寧從此成了謝家唯一的嫡女,上到父母下到僕從,所有人都將她當眼珠子疼愛著。母親將她帶在身邊親身教養,父親手把手教她寫字,家中請了各式的女師父教她讀書作畫,汴京皆知謝家嫡女謝宛寧才貌雙全。
而謝昭寧在西平府長大,大舅舅長年征戰,謝昭寧一個人總是孤獨。西平府黃沙漫天,出了城就是荒漠,除了胡楊與沙棘什麼都看不到。謝昭寧又能養出什麼好性子?
謝昭寧在西平府行事霸道,任性刁蠻,什麼學識教養的休想。這樣的她回了汴京,哪裡有半點世家小姐的模樣!初看到她時,母親驚得差點昏過去,實在是無法相信,這個才是她的親生女!
……
謝昭寧思索著往事,前方卻很快到了正堂。
錦繡堂離正堂不過是兩座橋一條小徑。正堂則是臨水而建,是五間寬闊大宅,旁植了幾株高大柏樹,樹影婆娑下,婢女們皆垂手而立門外。入內後十分清淨,並無多餘花草。正門兩側掛著‘家風十世有箕裘,階蘭庭桂肇鴻圖’的對聯,門口立了四個隨從。
謝昭寧曾在這個地方受過無數的叱罵責罰,憎惡透了這個地方。如今看著這個地方,一種戰慄卻從心中蔓延開,並非害怕,而是按捺不住的激動,她竟能真的再回來!
祖孫二人往裡走,兩旁婢女行禮。還未入門,就聽到了一陣怒聲。
一道女聲響起:“搶宛寧姐姐的頭面不成,還要將她的丫頭打成重傷,實在是過分至極。她這次敢打丫頭,下次怕不是就要對宛寧動手了!如此下去,怎麼了得!您再不管如何使得!”
謝昭寧的腳步頓住。這樣的話,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人說起過了。
祖母聽了這些話臉色卻沉了下來,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不必擔憂,無論你父親如何說你,祖母總是會護著你的。”又冷哼道,“誰也不能欺負了你去!”
祖母總覺得是因自己的緣故,才使得她與家中失散,心下有愧。故祖母終於在西平府找到她,便抱著她大哭,從此將她當眼珠子寵著,要什麼就給什麼。
謝昭寧自然對祖母笑了笑,也握了握祖母的手:“祖母在,我什麼也不怕的。”
只見內側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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