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門好親事(第1/2 頁)
春色如許,晨露未曦。
當長安城最後一波春筍削尖了腦袋變竹子時,鎮北侯府已有風聲,夫人正為府中二孃、三娘相看親事。
當婢子茴香慌慌忙忙一路小跑回錦畫堂時,崔令鳶正捻了一枚新出爐玉尖面送入口——
“三娘!不好了三娘!”
茴香的動靜,驚醒了廊下靠著打盹的小婢。
崔令鳶看一眼靠門上氣喘吁吁滿臉焦急的茴香,笑道,“回來的剛好,給你們留了一籠。今兒包的餡有些淡,不過配鹹菜吃正正好的。”
茴香看她這沒譜模樣,更急了:“三娘還有心思琢磨玉尖面呢!奴婢剛打聽到,夫人要將您許配給那沈家——”
“你不妨嚷得更大聲些,我打院門口都聽見了。”
隨著丁香從外頭進來將門帶上,順帶瞪了一眼咋咋呼呼的茴香,茴香後半截話音戛然而止,崔令鳶的注意力也從玉尖面上回過神來。
“沈家?”
崔令鳶想了想,按她這位嫡母性子,自然不可能是京城裡寧國府。
這般顯赫人家,配嫡出的二孃還差不多,倒有可能是與寧國府一脈的洛下沈氏——就不知道是哪一支的子弟了。
剛巧茴香還真打聽回來了:“聽說未來姑爺是獨苗,耶孃親長皆過世了,家裡都窮得揭不開鍋了!”
這也太缺德了,就光佔個好姓氏啊?
崔令鳶笑著皺一下眉:“不至於吧?”
自打她胎穿到這這大晉朝鎮北侯府,見識過不聽話的姨娘失寵後被崔夫人找了個藉口打得吐血丟到莊子上去自生自滅,落得半生殘廢;
也見識過某位庶兄因為太上進而被正院安排的貌美丫鬟勾得神魂顛倒,不思進取,自此荒廢學業......
八歲那年,她親眼目睹了五娘是如何落的水,丟了性命,她嚇得回去後便發了三日高燒,差點又去鬼門關走了一遭,是硬生生靠意志力扛過來的。
醒神後,她清楚意識到,自己多活的那十幾年在玩慣了宅斗的人手下,根本不夠看。
從那以後開始,崔令鳶一心孝敬祖母,順從嫡母,崇敬父親,友愛手足,凡事謙讓,謹小慎微。
除此之外,姊妹之間的爭鋒,一概不參加,一概不多嘴,練就了裝傻充愣的好本事。
府上請了女西席教導她們女子六藝,她只牢記一條:凡事不爭先,只求面上過得去。
沒辦法,既然樣貌太扎眼,那性子便敦厚些吧。
妄想一飛沖天的,奈何命比紙薄。
她不過是個小庶女,姨娘許氏早年得寵過一段時間,後來生孩子時候壞了身子,就此失寵。
也好在她們默默無聞,許氏雖小心思不斷,但有底線,沒得罪過崔夫人,否則娘倆也不能安穩活到現在。
多年耕耘,總算叫崔夫人將她看順眼了點。
雖然仍舊比不上她那一雙親生兒女的半根汗毛,但至少在其他庶子女中,算是和顏悅色的了。
到底是聽說的,茴香不敢保證真偽,只是仍舊在那乾瞪眼,著急上火。
崔令鳶不管她,託丁香將新做好的玉尖面給鏡春齋、正院和前院都各送了一籠去,並囑咐了:“祖母胃腸弱,容易積食,叫衛嬤嬤看著少進些,嚐嚐味兒便罷,餘下的晚上再給。”
又道:“阿兄不愛蔥,這一批裡放了蔥的,我便不給他送了,你們見著他可記得替我解釋一聲。”
忙完手頭事,見茴香還在那嘟著臉,一聲不吭,怨氣頗足,她笑了起來:“好了,沒影的事,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麼?”
茴香還想反駁,那可是夫人,您哪次不是被強按頭的?
崔令鳶想的是,就算嫡母真有意給她定那位沈郎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