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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雪感嘆:「這就叫朝中局勢,翻雲覆雨呀。誰料到於家傾覆,權家也沒了,太后被封宮禁足,連衡閣老都告老還鄉?」
正說著,便看見浦穎、蘇餘慶、庚昏曉等從東郊民巷轉了出來,三人便聊天便踱步而來,路上有認識的官員紛紛下馬行禮,他們做人客氣和藹,也都回禮。
比他們更早到一些的是百里時,方涇在後面替他提著藥箱,兩個人上了樓,入了包廂。
「傅掌印。」百里時行禮。
然後又轉向趙煦,躬身道:「陛下。」
楊凌雪一口西瓜噴了出來:「什麼玩意兒?他不是陳景嗎?哥,你剛不是叫他陳景嗎?」
傅元青道,「陛下今日冠而字,你可還記得表字為何?」
楊凌雪從混亂的記憶中抓去真相,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依稀是……承……景?」
趙煦摘下了面具,抬眼看他,似笑非笑的:「大都督這樣的才智記性,能統管好百萬大軍嗎?」
楊凌雪手裡端著半牙西瓜,嘴角都是瓜肉,狼狽不堪,欲哭無淚的看著天子。
「臣、臣現在哎……現在改來得及嗎?」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得了封賞的大員們在安康居二樓拉拉扯扯喝了個痛快,到夜深酒盡才紛紛散去。
走得時候,楊凌雪期期艾艾,把傅元青拉到角落,對傅元青道:「哥,能不能為我獻計?」
「怎麼了?」
「我、我想求娶顧姐姐,雖然如今她已落樂籍,是普通平民,可就是不同意。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她比你大七歲。」傅元青說。
「不是,她拒絕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那她怎麼說?」
楊凌雪想了想,道:「顧姐姐先是詫異,然後蹲福說……」
「大都督,感謝你垂青我顧淑望。」顧淑望答道,「只是我如今心思不在此處,恐怕要辜負你的一片心意了。」
楊凌雪不懂,問她:「為什麼?我不是普通男子,我不介意姐姐過往。你若跟我成親,也不會讓你在家裡呆著相夫教子。喜歡開書院,我便把家裡財產都給你,你開就是。」
「不是因此。」顧淑望笑了,「我只是……」
她換了個措辭。
「建書院、辦女學、開民智,我已有覺悟,終身踐行此道。情與愛若有,固然是美好的。只是我無心於此,便也不覺得惋惜。」
「可……會有人說你閒話,會說你不檢點,不守婦道。」
「女子一生早被這世道規劃好了。終身顧家,相夫教子,便是全部所有。可是我不想走這樣的路。以前也許會認命,可是已遭過劫難,凡事都看開了。」顧淑望說,「我心如磐石,便不懼評判。」
傅元青聽完,輕輕搖頭:「顧先生已找到自己的路,我也給不了你解法。你最好也別再執著。」
楊凌雪有些鬱鬱,過了一陣子又問:「那哥你呢?」
「什麼?」
「你難道要一直做司禮監掌印嗎?」楊凌雪問他,「你的道,你的路,也不在內監。如今庚昏曉可以退婚不做皇后,未來呢,若陛下真的找了皇后,各宮各殿有了主子。你又怎麼辦?」
傅元青微微沉吟,答道:「總會有辦法的。我與陛下許下同槨之諾,便要生死不離。然而歲月悠長定會遇到種種坎坷,若不信任他,又怎麼能夠攜手走到最後。」
「若他變了呢?」楊凌雪問,「沒聽過皇帝有情。若他不愛你了呢?」
「他是大端天子,一國之君。我是司禮監掌印。身份無法更改。我十三年間要做之事,已完成。未來的每一天都是恩賜,我信他敬他亦愛他,不願庸人自擾。以陛下偏執的脾性,他不會對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