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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聽說魏赦染了怪病,還是老太太發了話,必須要把魏赦接回來,請江寧最好的名醫來醫治,魏新亭總算沒有反駁了去。
用老太君時時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來說,那便是,都是孽障,孽緣!
竺蘭抬起右掌在兒子的毛茸茸的後腦勺兒上撫著,在洗過澡又香又甜的懂事兒子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娘親很好不用擔心,魏大公子真正是個品行端正如玉的君子。」
作者有話要說: 魏狗:阿嚏還是我娘子瞭解我
魏大公子下章出場。
第3章
隔日魏家的老爺回來了,不但回來了,還攜回一道聖旨,魏新亭方坐上江寧知州的位子,大房這邊是大喜過望。大太太孟氏本就嫌老爺官不大,事卻冗,江寧知州總算有些實權,管一方水土,回府共聚天倫也便宜,更是喜不自勝。
當晚,便由老太君作東設了家宴,為遠歸的魏新亭洗塵。
一大家子,單是主人便入座了十數人,老太君這裡設了一場曲水流觴的瓊筵,老太太的慈安堂後頭有綠竹猗猗,清流潺湲,一家子其樂融融自不必說。
飯畢,到了漱口吃茶的時刻,三個房的婢子各碰了盆盂伺候老爺小姐們漱口,老太君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鑠,還需溫酒來漱。
筵席上宜然和颯然兩個姑娘穿戴得最是鮮艷,像兩朵花兒含苞待放,一個是海棠色鏤金絲翠蔓紋玉錦緞長襦,一個是煙霞色棲枝飛鶯攢珠蜀錦華裙,一個嬌艷,一個熱烈。宜然說話時最是溫柔小心,今日說的一番話讓魏新亭感到小女兒對自己的一番孺慕之情,實在令自己動容,心生無數愧疚。
另一旁颯然只管隨心所欲,撥弄碗裡剩下的兩粒圓滑的富有彈性的魚丸,眼珠瞪得大大的。
無論高氏怎麼勸阻她,她都彷彿沒聽見。
老太君只管笑眯眯的,隔了會兒,孟氏忽提了一嘴,令滿座皆寂:「老太君,等明日赦兒回來了,他照例是住在臨江仙的大院子?」
臨江仙院落結構最為複雜,那日葛二娘子領著竺蘭所看的只是一角,不過在孟氏看來,那卻是最大的一角,原來是給她的堂姐,魏新亭的原配夫人所住的,後來老太君覺得虧欠,一直讓給了魏赦。因魏新亭不常在家,只得委屈孟氏住偏院,孟氏原本就眼饞。
魏赦在外幽居了六七年,一回來,老太君仍記著她的嫡親的長房長孫,那大院仍舊歸了魏赦,孟氏每每想著都酸得厲害,牙齦都要咬出血來。
老太太一聽就知道孟氏打的什麼主意,不悅地沉了眼色下來,魏新亭立馬於桌下握住了愛妻的柔荑,頓了一頓,低低地說道:「母親,如今兒被天子授命任職江寧知州,已歸家,魏赦再住大院,其實為僭越擅代並不合適,春錦是心有顧慮,怕兒委屈。」
一旁的宜然聽著哥哥馬上就要回來的訊息,簡直是熱血沸騰,一張俏臉漲得彤紅無比,像被烙鐵燙過似的。
老太君呵一聲冷冷笑道:「我算看出來了,你夫妻二人對赦兒仍未死心,怎麼,非得將他趕出魏家,你們就心滿意足了?」
魏新亭蹙起了墨眉,一時不語。
老太君睨了一眼孟氏,想這婦人持家以來,絲毫不知開源節流,一向是驕奢淫逸慣了,江寧不知多少人對魏家的大太太有微辭,因她不算太出格,老太君自己也身子骨不健朗,從前不大愛管她的閒事。但她是魏赦的姨母,也是他的繼母,老太君就見不得她日裡夜裡在魏新亭的跟前吹枕頭風,破壞他們原本就已岌岌可危的父子之情。
金珠把老太君的龍頭杖遞了過去。
一聲「咚」的響聲,滿座除了閣樓倒懸的瓔珞紋竹簟子外的潺潺流水作響聲,已不剩什麼聲音了,二房三房的人屏著事不關己的心態,一直作壁上觀,鴉雀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