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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白將它們撈了上來,用火摺子再度點燃,放入獸爐裡。
裊裊的香氣騰挪了起來,暈散了整間屋。
那副陳舊的美人圖,還掛在牆壁上,芙蓉花面美眸流轉,恍若神女凌波踏月而至。
隋白在畫前停了許久,擺了一隻板凳,踩上去,將畫取了下來,捲上了畫軸。
他再度躺回了自己的藤椅,將卷好的畫擱在膝頭,雙手小心地拉上自己的狐絨軟毯。
藤椅後的長櫃子上有隻青瓷碧玉大碗,碗裡盛著一碗昨夜裡打上來的清水,浸泡著昨年冷梅的花瓣。
香氣如墨,清寧、悠遠。
碗旁擱著一隻玉淨瓶,瓶下壓著一封書。
隋白微微欠身探指將玉瓶勾在了手中,靜靜地端詳了片刻,指腹摩挲過玉瓶上細如蛛絲的隱隱裂紋,揪開瓶塞,仰頭。
冰涼的藥液滑入了咽喉之中,漸漸化作一種令人清醒的灼痛,滲入喉管,和身體每一寸血液流經的皮囊。
天已破曉。黎明到了。
蒼白的人靠在那方藤椅上,閉著眸,一動不動。
瓷瓶從垂落的掌中摔下,清脆一聲,便化為岑寂。
這個世界靜得再沒有一點聲音,風聲也沒有。
……
「十二年,郡王他其實,從未走出這間屋子過。」
第98章
大清早地,福春聽到一串急促的敲門聲,他在院落裡停著,直至門房將大門開啟,一個女子邁了進來,門房不識得這個女子,正要去攔,如福春這樣的老人,卻是驚叫了一聲,險些暈死過去。
「王、王妃!」
這是不是神仙顯靈了?
雖然福春知曉王妃未死,但卻沒想到還能見到一個活生生的王妃的出現!這容貌,一如當初王妃離府之時般姣好。
「郡王呢?」
魚雙成皺眉問道。
她身後,見青慌張地追了出來,卻不敢朝她靠近一步,等福春大喜過望轉身道「跟我來」,見青在她背後輕輕地喚了一聲:「主人。」
她回頭,見青失魂落魄地揪著裳服,道:「我錯了。」
魚雙成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的心,但我還是那一句,莫辜負自己的心意。」
「郡王!」
寢房內突然傳來一道悲鳴驚呼,似有什麼摔落在地,魚雙成的耳鼓似乎都為之一震,心莫名地跳得飛快,她轉身朝寢屋內奔去。
她已有多年沒有出過螺山一步,如果不是見青的自作主張,故意地用夫婦之名刺激隋白,她是不會出來的。當初在螺山上,他就這麼自作主張了一回,但當時為了讓隋白消失在她的眼前,她也給了見青面子,承認了。但後來隋白沒再來打擾了,她對他毫無報復之心,自是更加不會去招惹。見青這一次,做得實在是出格了一點。
但萬萬沒有想到,等到她踏入寢房,目睹的卻是這麼一幕。
那個男人,正靜靜地臥在藤椅之上,似乎已沒了聲息,臉色蒼白得猶如銅燈之上還在靜靜自燃著的蠟。
福春和眾位僕人都跪在他的身旁,哀嚎痛哭!
猶如一棒攝去了她的心魄,她呆若木雞。
不敢相信,隋白竟就這麼去了?
連慢慢吞吞跟來的見青都是一怔,他只是想讓隋白能夠知難而退,永遠不要再想起主人,可沒想到,他送了一盒賀禮,竟刺激得隋白至此地步……這……並不是他的本意……
魚雙成站定片刻,終於反應了過來,「福春!」
她的一隻手搭在了隋白的頸脈上,催促臉上掛著淚神色恍惚的福春:「去把見青送來的那隻盒子拿來!」
福春知道王妃是女神醫,不敢問郡王是不是還有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