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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小牧一聽我要回山東老家，非要跟我去，說要看看我小時候的百糙園和三味書屋。我沒辦法，只好同意了。

早晨六點鐘，我們駕車出發了，高速公路上一路狂奔，晚上十點鐘便望見了久違了的故鄉。我的心情很激動，遲小牧卻很好奇。我們找了一家店住下，痛飲狂吃一頓便各自睡去。剛剛睡著就有人敲門。

&ldo;誰呀？&rdo;遲小牧沒好氣地問。

&ldo;服務員。&rdo;一位小姐的聲音。

遲小牧也沒多想就開了門，從門外進來兩位花枝招展的小姐。

&ldo;兩位大哥，需不需要我們姐兒倆陪一陪？&rdo;其中一位說。

我心情不好，又累了一天，沒好氣地說：&ldo;滾，不需要。&rdo;

&ldo;雷默，玩玩嘛。&rdo;遲小牧忙說。

&ldo;小牧，我太累了，沒情緒。&rdo;我厭惡地看了一眼兩個小姐說。

&ldo;雷默，你呀，不會享受生活。人哪，就那麼回事，滾吧，今兒大哥沒心情。&rdo;

遲小牧不情願地把兩位小姐攆走了。然後扔給我一支煙說：&ldo;跟誰幹也不如跟胡艷麗幹得勁兒。&rdo;

&ldo;胡艷麗是白虎呀？&rdo;我開玩笑地說。

&ldo;可不是。&rdo;

&ldo;白虎可是災星。你小心點，別把自己玩死。&rdo;

&ldo;雷默，你知道人的結果是什麼嗎？人的最終結果就是死。&rdo;

&ldo;你和胡艷麗的關係別讓馮皓髮現了。馮皓一旦發現，你就死定了。&rdo;

&ldo;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rdo;

&ldo;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抓住了馮皓的小辮子？&rdo;

18、故鄉

北辛店已經面目全非，但我奶奶家沒變，還是我小時候的樣子，只是奶奶死後，叔叔對宅院重新進行了翻修。這房子原本是一座廟，是個什麼廟說不上來，是土改時分的，後來我爺爺又蓋了兩間廂房。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爺爺，我出生前他就死了，只知道他是北辛店最有學問的人。

我考上大學時，我叔叔曾給我寫過一封祝賀信，信上說：&ldo;你爸爸是我們北辛店第一個初中生，我是北辛店第一個高中生，你是北辛店第一個大學生。&rdo;

叔叔在一家中專學校教書，家就在校園裡，我奶奶家的房子一直空著，叔叔一星期回來一次，這房子幾乎成了叔叔家的別墅。我是光屁股在這兒長大的，奶奶就在門前做針線活兒。當時，門前有一條小溪和一望無際的稻田，現在稻田還在，小溪卻乾涸了。

我向叔叔介紹了遲小牧，叔叔說：&ldo;家裡坐吧。&rdo;我們便坐在庭院裡的石桌石凳上聊天。遲小牧對院子裡的一糙一木都感興趣。

&ldo;雷默，這院子真像魯迅先生寫的百糙園。&rdo;遲小牧興奮地說。

叔叔雖然小父親十五歲，卻也是近六十歲的人了，不過身體硬朗。叔叔從小就長得帥氣，老了也不失風度。我們爺兒倆快二十年沒見了，老人很激動。

飯菜是我嬸兒準備的，飯菜一入口，我的眼淚就流了出來，我在這個院子裡沒少吃奶奶親手做的飯菜，如今奶奶已經故去了，我卻彷彿還能感覺到她老人家的身影。

給奶奶上墳，我哭得很厲害，搞得遲小牧也流了眼淚。我把奶奶墳上的糙用手全部拔淨，兩條胳膊已經劃得傷痕累累，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委屈，哭得幾乎暈了過去。

&ldo;李張大案&rdo;發生後，叔叔從電視、報紙上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