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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7月,我遵照黨的指示,從莫斯科中山大學回到上海,被分配在中央宣傳部工作。當時,中央的秘密機關設在上海,宣傳部長是李立三同志。我的工作主要有兩方面,一方面主編介紹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刊物《環球》;一方面作為中央宣傳部的代表參加黨的文化工作委員會(文委)的領導。
大革命失敗後,國內一大批重要的文化工作同志聚集在上海。在革命文化界,一度存在著不同團體和派別,未能形成統一的組織和領導核心。當時,在這些進步的文化團體和派別之間,曾發生過激烈的論爭。這場論爭雖然有某種原則意義,但其中也確實包含一些狹隘的情緒和偏見。這不利於革命文化工作者團結一致對付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反動派。為了加強對於革命文化運動的領導,黨中央成立了中央文化工作委員會。當時,潘漢年同志是文委書記,負責組織領導。
我在潘漢年同志家裡同他接上了頭。那時,潘漢年同志夫婦倆住在上海新閘路的一間廂房裡。我們的初次談話很自然,完全沒有陌生的感覺。他向我介紹了革命文化界的狀況,分析了國民黨進行反革命&ldo;文化圍剿&rdo;的形勢。我覺得他的談話是客觀的,深刻的,抱有革命信心的。
當時,文委每週或隔週開會,會議地點不定,經常是在北四川路的&ldo;公啡&rdo;咖啡店裡,大家裝作喝咖啡閒聊天的樣子,作為掩護。遇到有重要的事情時,則到潘漢年同志家裡開會。通常參加會議的有文委成員朱鏡我、楊賢江、李一氓、王學文、李初梨、彭康、馮乃超、彭芮生、林伯修等人。文委討論文學問題時,也請夏衍同志參加。
潘漢年同志在領導文委工作中,是公正的。當時革命文化界裡面各種意見很多,特別是&ldo;創造社&rdo;的某些同志和魯迅先生不和諧,有些成見。潘漢年同志能夠超脫門戶之見,和魯迅先生建立了很好的關係,並對原&ldo;創造社&rdo;的同志做了大量的團結工作。潘漢年同志善於在惡劣的環境中開展工作。他機智靈活,在嚴重的白色恐怖下來往自如,從容不迫,同許多社會知名人士建立了各種聯絡,為進行黨的工作提供了便利條件。他對黨的工作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整天總是在東跑西忙。潘漢年同志在白色恐怖下工作,很少考慮個人安危,總是那麼樂觀。記得有一次,我們談起上海的街道上帝國主義巡捕、國民黨特務到處遊竄,潘漢年同志輕蔑地說:那群傢伙沒有什麼了不起,只要不怕他們,總是有辦法的。
大約是在1929年11月間,根據黨中央的指示,我向潘漢年同志談了對於革命文化運動的三點意見:一是在反革命白色恐怖下,革命文化工作者必須團結一致,共同對敵,自己內部不要鬧這個派那個派,爭個不休;二是我們要尊重魯迅先生,團結在魯迅的旗幟下;三是準備成立革命的群眾社團,統一和加強黨對革命文化運動各個方面的領導。潘漢年同志很同意這些意見,表示自己也有這些想法。我們交換了對於工作的一些具體設想。隨後,文委召開會議,專門討論了這些問題。潘漢年同志在會上。向大家傳達了成立&ldo;左翼作家聯盟&rdo;、&ldo;社會科學家聯盟&rdo;、&ldo;左翼戲劇家聯盟&rdo;的意見,要求大家立即停止對於魯迅先生的批評,他還主動做了自我批評,承擔了責任,給大家作了很好的榜樣。會後,我和潘漢年同志約定一起去拜訪魯迅先生。
當時,魯迅先生家住上海北四川路底的一個弄堂裡,常到北四川路的一家日本人開的內山書店看書和約人談話。我們和魯迅先生約好在內山書店見面。不久,我們按約定時間來到內山書店,見到了魯迅先生。在一間僻靜的房間裡,我們和魯迅先生談起了對於文學界現狀的估計和黨對左翼文化運動的意見,希望文化界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