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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7月,中央指示上海領導機關撤退到新四軍地區去。行前,劉曉對王堯山說:&ldo;小開(潘漢年別名)也要撤退,他那裡的交通線很安全。&rdo;不久,約11月初,劉曉通知王堯山和我,晚飯後到南京路四川路一家旅館集中。我們如約到旅館後,劉曉已開了兩個房間,不多一會,張本也拎了只皮箱來了。次日黎明,我們四人分乘兩輛三輪車到廣東路一家商號,店堂裡不見有什麼貨物,象是做轉手生意,上海人稱之為&ldo;申莊&rdo;的地方。天未大亮,電燈還亮著,由兩個商人模樣的人招待我們,說小開就要來的。不一會潘從店堂後面出來,似乎住在商號裡過夜的,穿著一身時髦而合身的西裝,外加秋季大衣,派頭很大,儼然是個洋派經理的樣子。他胖了些,也老了些,已不是五年前的樣子了。我驚奇他怎會改變得這樣快,幾乎使我難以辨認了。
談話間,已經有人叫來了兩輛出租汽車,直駛北火車站,大家的行李都交給送行的商人代辦託運手續。另一個穿長衫的商人模樣的人把我們引進餐室。早餐後,乘上二等車廂去鎮江。二等車廂很整潔,除我們五人外,全都空著,座位間的小桌上還有插著鮮花的小花瓶。沿途經過大站時,有幾個腰佩指揮刀的日本軍官上上下下地短途乘車。這樣闊綽的旅行,是我生平第一次,比起兩個月前我和劉曉、劉長勝去南京時,擠在做單幫生意的人一起,給日本憲兵推推撞撞的情景,真有天壤之別。
車到鎮江時,有穿西裝和長衫的兩個人到車站接我們。到金山飯店後,堯山頗有點緊張地告訴我,說那個穿西裝的現在是鎮江特工站負責人,他就是中央通報過的叛徒,他在一次做交通工作時被捕叛變,要我當心。到鎮江的第二天,潘告訴大家,有個任偽方軍官的人要請我們吃飯,劉曉對是否應邀,有些猶豫,面有難色。潘說:&ldo;某某等人對國民黨是很恨的,他們在嚴刑下被迫叛變,也明知跟汪精衛走沒有前途,想為共產黨效力,取得黨的寬大。我在某某前只說你們是上海商人,跟我到新四軍去做生意的。&rdo;這樣,劉曉就同意去吃飯,我們則看劉曉的臉色行事,一起去了。漢年為了勸大家去吃飯,費了不少口舌,他還怕劉曉會擔心花錢,特別說明這次費用都由對方開支。當時他說服我們這些不習慣用特殊手段去做工作的人的神態,至今想來還是十分感人的。酒菜館離金山飯店不遠,當我們跟著潘到酒菜館二樓時,這個偽軍官已等候在那裡,他身穿偽軍裝,態度拘謹。席間我充當的角色是王太太,張本是張小姐。談話內容始終是我們到達鎮江後第一天下午遊覽金山寺,以及飯後將要去的竹林寺,有關政局的問題一句也未涉及。飯後即由穿西裝的特工人員帶我們去了竹林寺。
第三天一早,我們乘上一隻去儀徵的機帆船,船上各色人等都有,也有幾個年輕的偽軍。從這些偽軍的和氣態度來猜想,他們是當時鎮江特工站負責人派來的。下午,到了儀徵縣城,住在一個很簡陋的客棧裡。儀徵在敵偽時期是很蕭條的,街上行人稀少。次日天矇矇亮,這個特工人員改穿了中裝短衫,帶來幾個青年挑夫,到客棧挑著行李,陪同我們離開客棧。到城門口,只見城門還緊閉著,特工人員和守門的偽軍交涉後,開了城門讓我們一行十幾人(連幾個挑夫在內)出城。剛走出幾步,城牆上的偽軍就高聲喊叫&ldo;站住!&rdo;大家停下來,轉身抬頭看城牆上的偽軍,潘對偽軍大聲喊道:&ldo;和你們上面講過了,還不知道嗎?混蛋!&rdo;經這一訓,偽軍只得放下端著的步槍,不響了。潘的這一喊話,確使人相信他的神通廣大。大家繼續在泥土公路上前進,走了十幾華裡,向著一條小岔路上走,走不多遠,迎面一排小山崗,兩個小男孩探出頭來叫&ldo;站住,不準動!&rdo;我們都一齊停步,服從命令,只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