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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恨。
袁飛飛走後的第一個年關,裴芸來了。張平問他為何不在家過年,裴芸只淡淡地說,在家過也是一個人。
張平將他迎進屋,裴芸將帶來的年貨酒菜放到一邊,一抬頭看見桌子上的兩副碗筷。他一頓,轉頭看向張平。
張平沒有說話,裴芸沒有開口詢問,坐下同張平一起吃飯。
他們兩個人話都不多,安安靜靜地把一頓年夜飯吃飯,裴芸就離開了。
這是第一年,之後的第二年,第三年,裴芸依舊每年都來。
終於,張平問他,為何堅持這樣做。
那時裴芸已經二十歲了,幾年裡,他將金樓打理得很好,生意場上的事,也慢慢學得通透了。
只不過,他身上依舊帶著一股濃濃的書生氣,舉手投足之間,溫潤和煦,輕描淡寫。
張平將疑問寫在紙上,給裴芸看。裴芸低頭瞧了一眼,然後淡笑著道:
&ldo;那日我說過,會和她一起孝順你。雖然現在她不在,我也不能失信。&rdo;
張平點了點頭。
就這樣,裴芸一次一次地來陪張平過年。
又一個冬日。
張平在回家的路上,撿了一隻貓。
那隻貓還不足月,是隻雜毛貓,張平看見它的時候,它正躲在牆角里半死不活。張平用兩根手指把它拎起來,貓又是扭身又是蹬腿,但力氣實在小的可憐。
那時已經是晚上了,張平借著月光,看著這隻沖他呲牙的小貓,忽然就樂了。
張平把貓帶回了家。
他先給貓餵了飯,貓太小了,撕不動肉,張平就把吃的全部碾碎,混著溫湯給它吃。等吃過後,他又打了一盆水,貓似乎怕得很,不肯進去,張平一隻手掌握住了它整個身子,給它洗了乾淨,又給它身上的傷口做了處理。
等折騰完這些,這隻貓早就疲憊得團成一團。張平把它放到床褥裡,然後一直看著。
太相似了。
那時離袁飛飛離開,已經過去五年。
從開始的焦慮,到後來的慢慢習慣,再到現在,張平已經不再常常想起她了。
甚至有時候,他猛然憶起那個名字,會有一種奇妙的恍惚感。日子過去這麼久,他已經漸漸記不得袁飛飛的容貌了。
袁飛飛更多的出現,是在張平的夢裡。
在夢境中,袁飛飛也只是一個淡淡的剪影,站在他的面前,他雖然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卻覺得她一直在笑。
如今看著這隻小貓,把身子蜷成一團,埋在被褥裡睡覺。張平會有一種時光回流的錯覺。
當年,她也很小。
第一次見到袁飛飛,她還不及自己的一半高,給她洗澡,她就在盆裡玩水。
張平經常把她舉起來,她就在空中嘻嘻哈哈地叫喚。
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念頭,張平把那隻貓留下了。
小貓怕生,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滿屋子亂躲。張平怕它跑走,把屋子門窗關好,然後就看著那隻貓在角落裡沖他炸毛呲牙。
張平放鬆地蹲在小貓面前,朝它勾了勾手指。
小貓一爪子伸出來,撓在張平的手指上。
張平動都沒動。
過了一會,貓累了,就地趴了下來。張平拿來盛水的碗,放到小貓面前,小貓湊過去一點一點地舔。
關了十幾天,小貓終於認家了。
這隻貓不粘人,平時就在院子裡玩。張平給它做了幾個絨線球,時不時地逗逗它。
日子就這樣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地過去。
他不曾想到,袁飛飛曾經回來過。
一共三次,都是在馬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