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時(二)(第2/4 頁)
雲素沒有什麼異議,駕著灰馬與人子一併朝東門去,人子在風中朝他呼喊道:“白公子,這次想要什麼?”
雲素很快就想到想要的,問他說道:“你的箭術,是否也是這朔歸最好?”
人子以為他想要弓,本想著忍著心痛贈他一把也好,但好像他不要弓,回答說道:“除了白公子沒比過,朔歸使箭之人,屬我最好。”
他說道:“教我一個時辰的弓。”
“為仙人師?”
人子一揚鞭,黑馬迅速與灰馬拉開距離,風中傳來他的聲音說道:“榮幸之至。”
等雲素到了東城門外,人子已經在這等了有一會兒,他們同時從第三箭處出發,到這其實御藝已無需再比,勝負已經分出。不管馬好馬壞,還是技藝上的分別,這位仙人終歸是落後的。
人子看著姍姍來遲的雲素,看不出他是否認真在比,是否盡力盡心,包括之前的許多次,他只有偶爾會露出敬佩的樣子,其餘時候都無法從這張平靜的臉上找出跡象,但對失敗能保持如此平靜,本身就是種跡象。
人子內心多了一些失望,還有一些生氣,這在他內心擔憂的武藝上,他似乎也只是略懂一二,再想到他先前所說學箭之話,他好像已經自己認輸,如此看來,射藝也無需再比。
他坐在馬上,壓住內心騷動的情緒,慢慢將背上銀弓取下,過程中就變回了那副讓人如沐春風的心意。
人子對雲素仍不死心,若雲素當真沒盡心,他也早早準備好後手。
他沒有問雲素御與射如何,他知道會得到什麼答案,只是說道:“回去就要一口氣回去了,現在歇一歇,六百丈,二十六箭,要一次比完,相信公子有這份力氣,不知白公子可曾將途中樹的位置記下?”
那些樹不用記得太仔細,都在路邊燈臺旁,離火光最近,一眼看去許多個倒影,一數剛好就是那二十六棵,不多不少,雲素說道:“記下了。”
他沒問是否把樹枝也記下,就算記也只能記個大體位置,那第一根樹枝有大有小,風一吹都不知道還在不在。
兩人同行,一黑一灰兩個影子從東門竄入城中,一路毫無停頓,馬兒在奔跑中很快分出勝負,那箭枝也是。
黑馬背上的人子每次張開那把巨大的銀弓,都像是拉開了一輪月,他的黑袍在風中狂舞,剪枝也如月光,每當月滿時,就朝燈臺旁的樹上撒出一束,飛速而至,接著飛入林中,一切無聲無息也看不出停頓。
只有他身後才來的雲素知道,他每次掠過樹,那火就一驚,影子就閃來閃去,本就在樹冠陰影下難看清楚的樹枝,便更難看清楚,更別說人子每過一棵樹,樹上就要輕飄飄的掉下一根樹枝來,那麼這第一根樹枝就又變了。
雲素的眼睛非比常人的敏銳,是幼時讀完書彈完琴練完劍無事可做時,透過窗看蚊蟲飛鳥花草,還有與人廝殺時練就出來的。
他常常做出以一點破綻破整局的事情,這一點九蒼玉家的公子深有體會,這就需要無比的洞察力,在射箭時一樣通用,胸膛裡還有一顆無論何時都是平靜的心,更能讓他在飛馳的馬背上以及樹枝掉落之後將樹看得清楚,所以他能找到第二個第一根樹枝。
他張開弓,鬆開弦,第一個第一根樹枝落地前,第二個第一根樹枝也從樹上飄落。
再張弓,再松弦,他所射樹枝飄落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人子射落的那根。
又一次張弓的時候,只能看到下一棵樹的樹枝還在空中。
拉弓。
松弦。
如此重複,他沒有心思看人子和他胯下的黑馬,一心只在御馬和射箭上,但他能從掉落的樹枝上知道人子和他的馬正在越來越快,伴隨著的,當然也是人子拉弓射箭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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