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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未見,就已魂飛魄散了。
有程凍的地方,就有郭溫,兩個人形影不離,天涯結伴,二十年來,從未失手。現在他們兩個人都已經走進了這家棺材店,郭溫手裡的一個火摺子,燈火閃動明滅,照著後院天棚裡五口已經做好上漆直立放著的棺材,兩口還沒有完工的白木,三間紙紮的房子、四五個紙紮的紙人“二百五”。
黑暗中驚叱慘叫之聲不絕,也不知有多少同伴已落人對方的陷阱埋伏。
這個棺材店更是個殺人的好地方,對方將會埋伏在哪裡?
程凍和郭溫很快的交換了個眼色,眼角的餘光,已盯在那三口直立的棺材上。
兩口白大棺尚未完工,棺蓋還斜倚在棺木上,棺中空無一物,紙孔的芻人房舍,下面用竹支架著,也沒有人能懸空藏進去。
這裡如果有埋伏,無疑就在這三口直立著的棺材裡。這兩個身經百戰的武林高手,手上已蓄勁作勢,準備發動他們致命的一擊。
可是等到他們開始行動時,攻擊的物件卻是那些紙紮的房舍騾馬人物。
他們對這一擊雖然極有把握。
經過那麼精心設計的埋伏,絕不會設在任何人都能想象得到的地方,經過那麼精心挑選過的列士,當然有能力藏身在任何人都無法藏身的地方。
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如果不是這種埋伏,怎麼能對付他們這種高手?
程凍用刀,四尺二寸精鋼百練的鐵軟刀,平時繞腰兩圈,用時一抽,迎風而挺,一招“橫掃千軍”,十人折腰而死。
郭溫也用刀,練子掃刀,刀長二尺八寸,練子長短由心,有時候還可以作飛刀使,刀刃破空,取人自級於百步外。雖帶鏈子,用的卻是剛勁。
雙刀齊飛,剛柔並用,在江湖中,這幾乎已經是一種所向無敵的絕技。在他們雙刀齊展“橫掃千軍”時,幾乎沒有人能在他們刀下全身而退。
這一次也不例外。
刀光飛舞,紙屑紛飛。可是隻有紙屑,沒有血肉,他們攻擊的物件,只不過是些紙紮而已,埋伏並不在。
——埋伏在哪裡?
程凍和郭溫一刀掃出,心已往下沉。
心可以沉,也可以死,人卻不可以。心死只不過悲傷麻木而已,還可復生,生死之間,卻另“無選擇的餘地,也絕無第二次機會。
這一點他們都明自,只要是曾經面對過死亡的人都明自。
也只有這種人才能明白。
——真正面對死亡的那一刻,一個人心裡是什麼感覺是一片空白?還是一片空明?
是驚駭?還是絕對冷靜?
我可以保證,那絕不是未曾經歷過這種事的人們所想象得到的,我想,大概也只有曾經面對過死亡的人,才敢作這樣的保證。
程凍和郭溫的心雖然直往下沉,全身的肌肉卻已繃緊。
就在這一剎那間,他們已將他們生命所有的潛力全都逼人他們的肌肉裡,逼人他們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裡。
只有肌肉的活力,才可以產生身體的彈性推動,只有這種“勁”,才能製造閃避和攻擊。
——避開危機,攻向另一處潛伏的危機,以攻為守。
冷靜如已凍結的程凍,溫良如美王的郭溫,在這一剎那間,竟忽然做出了一件他們平常絕對不會做的事。
他們竟忽然極放肆的放聲大喝。
大喝一聲,你腔擴脹,腹部緊縮,把肺部裡積存的真氣全部壓榨出來,剛剛注入肌肉中的潛力,也在這同一瞬間進發。
這種力量使得他們的身子竟然能在一種絕不可能再有變化的情況下,從一個絕不可能的方向,用一種絕不可能的速度翻身回竄。
刀光閃動,赫然又是一招橫掃千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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