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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要罵他媽的什麼,血淋淋的,心臟像被挖成個空洞,呼吸之間都是腥氣。
&ldo;怕什麼,&rdo;江縱還是那副淡然樣,說話時,胸腔有微微的鳴震,&ldo;我現在不會死。死也沒什麼可怕。&rdo;
齊向然受不了了,牙關咬得死緊,從狹窄喉道里發出的聲音變了調,&ldo;你他媽能不能別把這個字掛在嘴邊啊!&rdo;
江縱按住他肩膀,似笑非笑嘆一口氣:&ldo;帶你長這麼大,三年時間,就跟倪輝學了滿口髒話。&rdo;
齊向然沒能再說出話來,他把喘氣狠狠咽回嗓子裡,強忍肩頭的聳動,鬢髮耳廓都被浸得濕淋淋,好半晌,一抹臉,負氣地攥住江縱衣襟,強硬地瞪著那雙漉漉的濕眼:&ldo;之前你說出差那周,是不……是不是去醫院了?&rdo;
江縱臉上閃過幾分訝異:&ldo;陸文柏告訴你的?&rdo;
&ldo;你去……&rdo;喉結上下不住滾動,齊向然難以控制他的哽咽,問了蠢問題,&ldo;你去醫院幹什麼……是不是又……&rdo;
&ldo;你先冷靜一點。&rdo;江縱手在他背上捋,順毛似的,&ldo;去醫院是複查,早就約好的。&rdo;
齊向然死咬著嘴唇,慼慼然望著江縱。江縱被那雙眼睛望得皺了眉,心成了一灘鐵水,他拿指腹把齊向然臉頰上的水漬抹掉,片刻後說:&ldo;沒問題的,你信我。&rdo;
從江縱嘴裡說出的沒問題,那就一定沒問題。齊向然垂眸,濕漉漉的睫毛像沮喪的雀羽,視線在江縱的頸項、手臂上倏忽滑過,又拿手摸了摸,溫熱的。那手上還有他喜歡的青筋,指甲修得乾淨,半月痕也漂亮,一雙有力量的大手,健康的。
神經質一樣,他忽然拿耳朵去貼江縱胸膛,咚、咚、咚,心跳也平穩有節奏。齊向然逐漸安定下來,可他又難過地想,原來江縱這樣鐵石一樣的人,也是如此容易破碎啊。
&ldo;你這個病……是癌嗎?&rdo;良久,他開口問,癌這個字說得嘶啞。
江縱預設了,他告訴他取出來那顆腫瘤的名字,齊向然聽不懂,但心臟還是猝然緊縮一下,疼得他打顫。
齊向然:&ldo;什麼時候發現的?&rdo;
江縱笑了笑:&ldo;你在包廂親我那回的前幾天。&rdo;
&ldo;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rdo;
江縱揉他的頭髮,目光落在遠處,&ldo;沒這個必要。&rdo;
&ldo;我也沒這個必要嗎?&rdo;
江縱低頭看他,齊向然又是那種眼神,一把破碎的寶石一樣,那麼哀慼、那麼依戀。江縱沒說話,忽然翻身壓住他,手掌從他大腿側往上,包住他屁股,往上抔一把,手掀起衣服,細細密密地摸他。後頸、脊背、前胸、肚臍、腰胯,再回到屁股上,摸發情的貓一樣。
齊向然被他摸癢了,摸軟了,卻還惦記好多事,他想問他那三年怎麼過的,想問他疼不疼、怕不怕,想問他記不記得他出國前他們見的最後那一面,初秋、晨霧、裹滿樹影的林蔭道、幾瞬就錯過的對視。
想問他是不是那瞬間,在他心裡,是他和自己訣別的一眼。
可他沒能問出口,因為光是這樣想想,他就好痛,好像往心臟回流的血液裡都是玻璃碴一樣。他也明白,就像江縱從不主動開口問自己的原因那樣,他們熟知彼此脾性,不問是因為太知道丟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