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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純而濃烈。
像沾了露水的西府海棠。
他看著看著,忽然就來了神。
對她的凝視也在那一瞬間變得野心勃勃。
也許是對方的行為太過坦率,坦率得叫人難頂,她拿著湯匙的手開始變得僵硬,在這樣緊迫的注視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所遁形。
一根煙的時間甚至還沒到。
孟聿崢的風度與耐心卻已經耗盡。
心情總算稍緩,抬手慢條斯理地摁滅了煙,敲敲桌子,直接打斷了對方再次發起的話題。
樊小雨的話被卡了一半,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起身,連個告別都沒能來得及說出口。
孟聿崢走得很乾脆。
乾脆到人走後樊小雨在座位上呆滯了幾秒,才猛地站起來跟上去。
嬌嗔隱約傳來:「孟聿崢,你讓著點我怎麼了嘛。」
歸要其實已經記不清那天的湯羹是什麼味道。
冉冉在說宿舍裡幾個人下週想去校外浪一浪,她的餘光卻一直跟隨他們直到消失不見。
後來那一週過得也沒什麼意思,過了週三課程便不再緊湊,周譽出差去了外地,不需要她幫忙,只偶爾下午值個班幫忙處理檔案,其餘空閒時她就呆在宿舍看一下午的《酒國》。
架上那排書已經有些發舊,唯有一本《酒國》還未被她造作,尚且還有七成新。
她看書有個習慣,同一本書看過一遍後會反覆翻閱。
溫故而知新。
這是母親生前親口對她說的話。
所以一本能被她擱置於頂的書,一定是被她反反覆覆品析過無數次。
後來這個習慣也完美延續在她的學業。
曾經讀書備考的時候一套題能堅持反覆刷五次甚至更多,同一知識的不同題型被她大面積搜尋、匯總,夜以繼日地練習、復盤、分析、總結,這個過程一堅持就是三年,練到最後,能將出題人背後的套路與邏輯摸得清清楚楚,許多考題幾乎是一眼便能出核心答案。
一中在望城是出了名的文科優勢學校,重文輕理,年年都是文科登峰,她考進一中時原就是因為擅長文科,是高一上學年中途突然聽聞京大心理學最權威,且只招理科生,加之她的理科基礎也不算太差,於是才臨時決定要學理。
這個決定很艱難,走得也很艱難。
她想考京大,拼了命地也想考上京大。
所以那個時候恨不能把命交代在自習室,除了吃飯睡覺,生活裡就只剩了學習。有段時間,誰都知道理科班有個叫歸要的,比誰都拼命,每天學到凌晨一兩點,考了第一名不滿足,雄心勃勃瘋了魔地想考京大。
只是在望城赤手空拳的就想考京大,簡直痴人說夢。
說得殘忍點,孟聿崢人家能創一中競賽神話保送京大那是打小的基礎,有資質也有人帶路,更何況大少爺即便不去京大,也壓根不缺好學校讀,可她歸要有什麼?
幾本草稿紙,幾套練習題,不走競賽和計劃,還是個女娃,在一中的理科梯隊想考京大,實在難如登天。
彼時流言蜚語漫天飛,難聽的、委婉的、陰陽怪氣的歸要全聽了個遍。
可後來誰都沒想到,在孟聿崢被京大錄取走後的第二年,歸要竟然真的成為了那個打破望城一中紀錄,繼孟聿崢的輝煌之後,再次考取京大的理科生。
一舉奪魁,攻下京大。
那是真從谷底單槍匹馬地殺出來的。
錄取訊息傳出來那天整個望城的學校再次沸騰震驚,而那一天她也終於可以徹底釋放自己壓抑許久的心思,提筆寫下楊絳先生當年那句——
「我考清華,一為讀書,二為鍾書。」
筆跡瀟灑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