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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聿崢是偏攻擊性的正統長相,五官端正,英朗硬氣,她從前就覺他的那雙眼睛生得極其好看,上眼瞼弧度彎曲似月,暢順沿至眼尾,若是看人時,總覺得深邃多情。
她終於忍不住,輕息微吐,這一鬆弛,手也開始微微發顫,火苗跟著微微晃動起來,她伸手想去護,卻引得他抬眸看過來。
兩個人離得近,那張臉就像是電影的慢動作一般,隨著孟聿崢抬頭而一幀一幀地、清晰地出現在光裡。
她抬眸,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漆黑深邃的眼眸幾乎與寂寂黑融為一體。
心臟驟停一瞬。
她指尖一顫,鬆開了打火機。
唯一的光亮猝然消失,世界再次恢復黑暗寧靜。
彷彿雪夜高原那把驅逐野獸的火焰熄滅,徹底歸於混沌的那一秒,人類失去唯一可依靠的光源,野獸卻覺醒——
向獵物伸出危險的爪牙。
第6章
她鮮少與他有過距離這麼近的時刻。
從前總是隔著老遠的學生人海張望搜尋他的身影,抑或是某次走廊間他捧著一顆球從她背後匆匆經過,風裡帶過他衣衫上冷松的淡香,繞在鼻尖,清爽、律動。
他從來都是她追尋的一掠而過的風景,放在心裡遠遠的,似乎怎麼也追不著。
也許他聽說過「歸要」這個名字,也許他知曉有這麼一號人物,但後來她又覺得,那樣淺的印象,他又在那樣一個花團錦簇的生活裡,時間長了,也許很快便忘記。
這是她設想過的最幸運的可能。
所以他也許會在未來某一天見到她後不鹹不淡地點個頭就當打過招呼,然後轉過頭,該做什麼做什麼。
點頭之交,根本不足以放在心上。
總之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
沉沉夜色,情緒潛伏,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侵略,逼得人窒息,直想後退逃離。
只是這樣的感覺如今非但沒讓她害怕,反倒讓她想起——其實兩人有過比這距離更近的親密時刻。
她記得那樣清楚。
那年是她高一。
那時候的一中為了鼓勵優等生的學習積極性,會公佈每個年級文理科前五十名的名單,就貼在教學樓大廳,來來往往的學生都看得見。
孟聿崢出名,每回榜單一出來,名字前都能圍著一群女生驚羨他那一排穩定發揮的漂亮成績。
而她卻並不是一開頭便如此傳神。
最初剛轉到理科時,她學得磕磕跘跘,老師講得雲裡霧裡,題做得一塌糊塗,應用更是成大問題。成績始終在年級百八十左右徘徊,上不去就算了,還大有岌岌可危往下掉的架勢。
現在回頭想想,那個時候是真難啊。
連老師都暗示她,說學理科得開竅,不管學什麼都得開竅。若是選科前開不了這個竅,及時掉頭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像她這種臨時掉頭了還往火坑裡跳的,後頭大都栽了,還栽得挺狠挺可惜。
而她沒想到的是,那個將她從火坑裡撈上來的人,竟然會是孟聿崢。
當時班裡人突然在瘋傳一本筆記,全在借來借去,猴急得不行。一打聽,才知道那是孟聿崢的親手筆。
好像聽說是班裡一籃球隊的同學從孟聿崢那兒順來的,厚厚一大本,全是各種題型的解題思路。
有人掂量過那本筆記的重量。
娘唉,還挺重。
有一本牛津詞典那麼重!
就說沒有一個牛逼的大神是成天無所事事。說什麼靠天賦吃飯,簡直放屁!瞧人家這筆記密密麻麻工整詳細的,含金量程度堪稱高中數理化百科全書——果然年級第一的瀟灑逍遙全是裝出來的,人背地裡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