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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璟揚單腳撐地,一垂眼剛好看到繼準露出的半拉脖子。白生生的,一看平日裡就養尊處優。
頭頂的一片樹葉在此時剛好掉在了他的領口,譚璟揚隨手將葉子捏走,指間不經意接觸到了對方的面板。
&ldo;嘶‐‐&rdo;繼準一抖,身子下意識閃避了下。
&ldo;有樹葉。&rdo;譚璟揚不帶情緒的將手裡的樹葉擺在垃圾箱正上方,&ldo;走了啊。&rdo;
&ldo;啊,嗯。&rdo;繼準點了下頭。
譚璟揚將腳重新踩上腳蹬,拐進了轉角昏暗的巷子。
菸草在指間明滅著微弱的光點,隨著燃盡而顯得觸感更加灼熱。譚璟揚最後又吸了兩口,將煙捻滅。可指間的溫度似乎卻比以往要持續得更久些。
他皺眉清了下嗓子,腳下的速度越發快了。
……
小舅今日破天荒地早早結束了牌局,癱在沙發上邊喝酒邊看著一檔喜劇節目,笑得不至於的誇張。
譚樂坐在沙發的角落裡,顯然對電視裡的段子沒什麼興趣,卻又不敢走開。見到回家的譚璟揚,忙如獲大赦般地迎了上去,接過他手裡的書包。
&ldo;回來啦?&rdo;小舅捏了兩粒花生米,隨手將皮搓在了地上,&ldo;鍋裡煮了速凍餃子,你餓了自己熱熱。&rdo;
&ldo;好。&rdo;譚璟揚揉了把譚樂的頭髮,對小舅道,&ldo;我先去沖個涼。&rdo;
他說完便回了房間,譚樂見狀也趕忙跟了進去。
&ldo;小舅今天不對勁。&rdo;譚樂關上門,壓低嗓門神秘兮兮對譚璟揚說,&ldo;我聽他跟電話裡的人說,好像要把姥姥在眉城留給媽媽的房子賣掉。&rdo;
譚璟揚聞言冷笑了聲:&ldo;他休想。&rdo;
譚樂緊張道:&ldo;哥,小舅好像又欠別人錢了,他跟我說最近要是有人來找他或是敲門,一律不許開。&rdo;
譚璟揚點點頭:&ldo;知道了。&rdo;
他的臉上露出幾許厭倦,取過搭在窗邊的毛巾掛在脖子上,正準備去浴室沖澡時,目光突然停在了桌前的一幅圖畫上。
見譚璟揚發現了自己的作品,譚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ldo;我還沒畫完呢,老師說等我畫完了,就推薦我去參加市裡的繪畫比賽。&rdo;
這是幅蠟筆畫,畫的是一座鬱鬱蔥蔥的森林。
陽光從林間灑落,照在星星點點的小蘑菇上。一家四口坐在湖邊野餐,媽媽依舊穿著記憶中那條熟悉的淡藍色連衣裙。小男孩騎在爸爸的脖子上,用蟲網去抓樹幹上的知了。少年則是站在一旁,眺望著平靜的湖面。
在一陣短暫的嗡鳴過後,耳畔再次傳來了那首《the und of silence》。
譚璟揚的眼神暗了暗,搖頭趕走了那煩人的幻聽。而後像是急於逃離一般,匆匆離開了屋子,臨走前還險些被板凳腿絆到。
水忽冷忽熱地淋澆在身上,雖能落汗卻也絕對稱不上舒服。
譚璟揚擠了些洗髮水,使勁搓揉著頭皮。直到毛孔間傳來火辣辣的感覺,他突然一把狠狠揪扯住自己的頭髮,將額頭重重抵向斑駁的牆體。
&ldo;with the und of silence…&rdo;
……
再次走出浴室的時候,小舅已將電視關上了。看見譚璟揚,他喉頭上下動了動,眼珠子轉著像是要說些什麼。
譚璟揚裝作並未察覺,取過掃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