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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準萬萬沒想到身邊竟然有人,一瞬間整個人都麻了,從頭頂到腳底板都在打哆嗦,梗著脖子扭頭去看,還能聽見脊椎骨頭一節節咔吧咔吧擰過去的聲效。
在這種場景裡出現什麼妖魔鬼怪都不稀奇,什麼穿著血紅白大褂的骷髏醫生啦,握著鮮血淋漓手術刀的變態護士啦,臉皮血肉模糊的病人啦……
汪準剋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與周圍場景格格不入的正常人。
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略長的頭髮抓了個揪揪在腦袋後頭,五官稱得上是好看,神情平和,病床的床單被掀起來了,他就那樣坐在光禿禿的床板上,雙腿交疊,兩手自然地交叉放在膝蓋上,眼睛微微彎著做出個笑臉模樣。
……這人看起來太正常了,正常的有種脫離周遭環境的異樣感,以至於汪準一時間感受到的不是見到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喜悅,而是不知由來的汗毛微豎。
不過在生存的壓力面前,本能給予他的警告很快被望準拋到了一旁,他嚥了口唾沫,用乾巴巴的嗓子啞聲問:「你……是人?」
這問題問的不是很有水平,如果他是披著人皮的怪物,他當然也會回答自己是人。
喬晝這麼想著,但還是好脾氣地點頭:「是,我叫喬晝,很高興見到你。」
汪準的臉扭曲了一下,他不覺得在這種恐怖片裡見到對方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但終於找到了同病相憐的朋友的感覺太美好了,他壓根不在意這點小細節,急急忙忙開口:「我叫汪準,是來這裡療養的,你也是突然發現這裡不對的?我都快嚇死了!一睜眼病房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還多了個人躺在邊上,我都不敢去跟他說話,好不容易想偷偷溜出去看看咋回事,好傢夥!外面整個都變了!跟那種恐怖醫院一樣!我還看到一個護士走過去,咔吧一下就把腦袋擰了一百八十度,差點給我嚇到尿褲子……」
大概是醒來之後的世界太瘋狂,汪準一張嘴就停不下來,巴拉巴拉竹筒倒豆子似的傾訴起自己的遭遇來,恨不得將所有恐懼都傾瀉殆盡。
有人陪伴和獨自一人需要承受的壓力是截然不同的,見到喬晝後汪準的精神放鬆了許多,噼裡啪啦說了一大通,深吸一口氣,頓感輕鬆許多,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新夥伴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一直微笑著看他獨自表演。
「啊……我是不是話太多了?對不住啊,我一緊張就這樣……」汪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髮,「不過說出來之後壓力會小很多,你要是害怕也可以跟我講的。」
面對汪準誠懇友善的目光,喬晝若有所思:「害怕?我倒是不害怕,但是我可以跟你講講加班的壓力……」
汪準:……不好意思你說什麼?
喬晝很快轉移了話題:「所以你醒來之後沒有出過門?」
汪準一點也不在乎承認自己的慫:「沒有,看見那個扭頭護士之後我就不敢出去了,看樣子這樓裡肯定都不是人了,我一出去萬一被逮到被這麼擰一下怎麼辦?——哎,你是外面進來的,這到底是啥情況?」
喬晝輕描淡寫地說:「我們好像是掉進一個恐怖遊戲裡了,醫護人員都被怪物代替了,目前不知道怎麼出去。」
汪準一拍大腿:「我就知道!無限流!恐怖遊戲!淦!」
他憤憤地咒罵了幾句,忽然想起一件事,朝喬晝示意了一番門口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壓低了聲音:「他是怎麼回事?跟我們一樣還是……變成那種東西了?我試過,他好像對外界動靜一點反應都沒有。」
說著,這個面善的青年舉起一隻手,平揮了一下,暗示:「要怎麼辦?」
喬晝:「先不管他,我要出去一趟,看看周圍情況。」
一聽這話,汪準臉都青了,結結巴巴地問:「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