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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翁含笑點頭,當著眾人也對我禮敬一番,稱我縣主,才道:&ldo;這些都是各國使臣,陛下命我帶他們遊覽大明宮。&rdo;
說著,他讓開頭前位置,一甩拂塵,抬手引薦,&ldo;這是日本國使團押使多治比縣守,大使大伴山守,副使藤原馬養,還有新羅國使團……&rdo;
阿翁再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只對著面前這三位日本使臣定了神。他們都是壯年男子,面貌恭敬,身著本國服制,青黑色,方領,袖口極廣,頭戴硬質高帽,腦後還挑出長長一條黑紗帶。
&ldo;修成縣主有何事要問,可由下官代為傳譯。&rdo;一名譯語官來至身側。
&ldo;不必,我懂日本語。&rdo;我對他微微一笑,一時竟有些開朗起來,想既是天意,倒不如從容一些,便以日本語說道:&ldo;三位使臣安好,小女昔聞貴國使團中有一位叫阿倍仲麻呂的留學生,漢學功底極佳,唐言也很通,他今日可隨使團入宮了?請來一見罷。&rdo;
三人聞言俱有驚色,卻是那位藤原副使上前回話,他長揖道:&ldo;仲麻呂就排在後面,請小貴人稍待。&rdo;
我含笑頷首,心中仍未有一絲恐慌,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越發生出些期待似的。
&ldo;小貴人,這便是仲麻呂。仲麻呂,貴人賞識,還不謝過。&rdo;
副使攜著仲滿走到我面前,要他行禮,可他怕是早就看到了我,也認出了我,不僅渾身定住,臉色淒黯,往日那雙溫存的眼眸裡更噙滿了淚水。
他這算什麼?做了虧心事害怕了,不敢相見?!還是恐我如今身份不同,要興師問罪?!
&ldo;呵,果然儀表堂堂,不負賢名。&rdo;我連連點頭稱讚,就好像真的不認識他一樣。暗裡只嘆,人情輕薄如紙卻不奈世事變幻如棋,該重逢的重逢,該懊悔的懊悔,無限舊事,長是匆匆。
&ldo;仲麻呂,怎能如此失禮!你……&rdo;
&ldo;無事,我這便去了,不妨礙諸位遊覽。&rdo;
副使見仲滿始終無動於衷,倒有些急愧,而我知他必也說不出什麼話,更不在乎,略一致意,又與阿翁見禮,不過轉身灑然而去。
然而,這灑然只有一瞬,轉身過後,所有的情緒統統化為了淚水。我看不清他,卻終於看清了自己,什麼怨恨,什麼忘記,都是自欺欺人。
獨孤玉羊的心給了仲滿,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我堅持走過兩個殿閣的距離,便再也支援不住癱倒在路邊。我咬著牙,用手死死按住胸口,我心疼得喘不上氣來。
&ldo;縣主!縣主這是怎麼了?!不要嚇霜黎啊!來人,快來人!&rdo;
霜黎嚇得手忙腳亂,一面扶住我一面大喊求援,我抽出僅存的一絲力氣去攔她,卻是無用,而她這一喊,宦官宮婢未來一個,倒將潭哥哥喊了出來。
&ldo;玉羊,怎麼了?怎麼會這樣?!&rdo;潭哥哥趴在地上從霜黎手中接過我,聲音更加急促,&ldo;不要怕,我先送你回去!&rdo;
他將我一把抱起,又命霜黎去請太醫,不過片刻便飛奔到了宣芳殿,而又毫不迴避,直入內殿將我放在寢榻上,這才歇了一口氣。我的症狀已緩解不少,只是出了許多虛汗。
&ldo;你可好些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rdo;他雙眉緊蹙,仍舊十分緊張,&ldo;皇后的話是不大中聽,我也擔心你難過,沒留下用午食便出來了,卻不曾想你嚇得這樣厲害!&rdo;
&ldo;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