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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我繼續說，&ldo;反正我現在哪裡也不能去，我得在龍城直到哥哥的事情有了結果。所以，誰想走就讓他走吧，我又攔不住。&rdo;

&ldo;春節我回龍城的時候，一起吃飯?&rdo;她的聲音終於輕快起來，&ldo;我帶我現在的男朋友回來給你看。其實我最早還想著，我一定要讓鄭老師見他一面，幫我鑑定他。&rdo;她停頓了半晌，&ldo;幫我告訴鄭老師……算了，就幫我問他好吧。&rdo;

&ldo;我會記得。&rdo;不知道我該不該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嚴肅一點‐其實我最初想用的詞或許是&ldo;莊嚴&rdo;，但是我不敢。

我聽見門外的腳步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關燈了。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我知道爸爸總在晚上輕輕轉開我的門，看看我。有時候我會在聽見門把手旋轉的時候把燈關上，他就心照不宣地轉身離開了。還有的時候，我來不及關燈，就只好閉上眼睛，盡力把自己的呼吸弄得悠長，像是沒有意識。他會站在床邊看我一會兒，也許他知道我沒睡著，不過他從不戳穿我，只是替我把燈關上，黑暗中我像掐著秒錶那樣數著他走出去的步伐，像是為了什麼儀式準備彩排。

不過今天，爸爸正好撞上了我睜著眼睛。他怔怔地看著我，手還停留在門把手上，似乎是突然不知道拿這個不再偽裝的我怎麼辦了。兩秒鐘後，他似乎是準備轉身出去，他匆匆地對我說：&ldo;睡吧。很晚了。&rdo;

&ldo;爸。&rdo;我叫他，&ldo;你每天都要去見哥哥的律師麼?&rdo;

&ldo;也不是每天。&rdo;他笑笑，&ldo;不過每天都打電話。&rdo;

&ldo;我們是不是要賠給陳醫生家裡很多錢?&rdo;在午夜的靜謐中，我們倆的聲音似乎比平時要暗啞一點。

&ldo;法庭最後會判的。&rdo;爸爸說，&ldo;現在賠給他們的不在正式的賠償範圍裡。可是，陳醫生每天的醫療費都是一個大數字，他們家的人沒有能力。&rdo;

&ldo;姐姐把房子都賣掉了，還不夠麼?&rdo;我問。

&ldo;這些，你都別管。你要畢業了，好好想想以後的事情。不過就是委屈了你，明年夏天，家裡可能沒人有精力幫你和蘇遠智辦婚禮……&rdo;

&ldo;別管那個了。&rdo;我就在這一瞬間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ldo;其實你也清楚，那個婚禮不會有的。你放心啦，我很快會去找工作。我們系裡的畢業生，應該還是找得到工作的。&rdo;

&ldo;你也不用恨他。&rdo;爸爸這句話講得很突然，但是我懂他的意思&ldo;如果換了是他們家出類似的事情，我也會猶豫，要不要你真的嫁到他們家裡去。&rdo;

&ldo;我知道。&rdo;我加重了語氣。我都知道，我早就接受了。

&ldo;你早點睡。&rdo;他轉身推開了虛掩的門，外面的黑暗就隱隱地照射進來了。

&ldo;爸，&rdo;我看著他的背影停頓在門框裡，&ldo;你說我還能遇上一個喜歡我，我也喜歡他，並且不在乎哥哥是犯人的人嗎?&rdo;

他說：&ldo;南音，爸爸累了。&rdo;

其實是我犯規了，本來，這場對話，應該只陳述事實的。不應該去談我們傷不傷心。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該如何正確地使用感情了，在事實面前感情早就成了噤若寒蟬的奴隸。那就應該繞過它，並看似若無其事。我任由自己沉沒在黑暗裡，重新抱緊了被子。我不敢任由自己想念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