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 第二十七章 磨劍(第1/2 頁)
返程路上,少年在前,竹葉青在後,少年顯然有些心事,眉宇間透出擔憂,緊緊擰做一團;而老者像是了卻心事,步伐瀟灑輕鬆,全然不復方才的凝重。
“老丈,敢問您吃齋一共多少年頭了?”少年並沒回頭。
“很久了吧,記不得了。”老者隨口答道,挑起雪白長眉,饒有趣味的望著少年背影,少年肩膀歪斜的掛搭白衣,未曾晾乾的清水從白衣淌下,沿脊樑蜿蜒直下,緩緩打溼少年補丁短褐。
少年轉頭笑笑,“一路上操練劍法,斷林開草,配劍有點鈍,我去尋個表面細滑的青石磨磨劍。老丈先行便是,待到晚間,我還想喝幾碗老丈煮的粥呢。”少年拔劍,走到小徑邊上一處較為平坦巨石邊,將白衣上的水甩在長劍上,仔仔細細的磨劍。
上齊對兵刃的管轄略寬鬆,佩劍佩刀者數不勝數,其中有大半原因是因西邊三國交好,數年前官道就開闢完工,齊陵上齊頤章的商旅通行無阻,一時間如同河川往復,熱鬧得很,瓷器布匹糧食珠寶綾羅綢緞,大車小車的在官道中奔流,商賈賺得盆缽滿盈,皆大歡喜。但獨獨有一點,官道進出國境,需繳納運送貨物估價的一成,對於家底雄厚的富族大商,這一成的利給便就是,珍奇貨物有價無市,這等蠅頭小利在他們看來,無關痛癢,但對於小商小販來說,這銀子掏不得。於是為了省利或是不願虧資的商賈,依舊願意鋌而走險從十萬山路中摸爬滾打,直至摸到齊陵。
商賈防身,遊俠兒漸多,自然而然兵刃就多起來,兵器多了,但打磨兵器的磨石,牢牢掌握在官府與各級郡縣手中,由是人們大都磨劍時,在路邊隨便找塊平整石頭,劍身澆水,慢慢磨礪劍鋒,粗淺打磨鋒利之後,留待閒暇時,使盛滿細膩沙土的皮夾裹住劍體,再次仔細的打磨光潔,才算是真正完成磨劍的工序。所以,這乃是走江湖的人必備的一項技巧。
見這一幕,老人神色不變,悠哉悠哉徑自向北走去,只是步伐相比之前慢很多,似是有意等少年磨劍完成,作伴回
茅廬。身後少年磨劍速度奇快,劍身與山石相觸,有碎石跳濺激射,摩擦之聲高亢清越。
不出十餘呼吸,少年磨劍完畢,白衣一披,推劍入鞘,劍依然溫熱,而此時老者才走出十步左右的模樣,倒背雙手相當的悠閒。雲仲默默合上雙眸,驟然狂奔。跑山多次,雲仲腿力自然不可同往日而語,無數次跌滑乃至滾落下崎嶇山路,遍體鱗傷衣帶破損,並非毫無效果,只因眼前十步距離,少年一閃而過,急如奔雷。
少年在狂奔時出劍,劍光登樓,眨眼間頓覺殺意之下,多日未見成效的登樓一式,久困的瓶頸如同大河決堤,銀瓶乍洩般揮灑而出,殺意與力道貫徹臂膀,魚貫劍柄,再連劍刃。
快哉。
可預想之中的場面並沒出現。老翁還是那個老翁,仍然閒庭信步的向茅廬中走去,似乎的的確確想回去熬粥,再切兩道新鮮小菜,好好款待款待師徒二人。
劍勢過快,這時候再出言提醒,早就來不及,少年用蠻力強行調整手腕與臂根,試圖將這一劍風雷咫尺的登樓收回,但劍出無前,力走極盡,怎能說收就收?雲仲只覺得自己腕部劇痛,連帶臂膀也有些震顫。劍術一途,但凡深諳此道者皆認為收劍相較出劍更難,要做到羚羊掛角毫不受反震影響,更是難上加難,少年習劍時日滿打滿算,不過數月,即便天資尚且小可,術業途中勤練為上,一蹴而就之人有,終歸鳳毛麟角,尋常根本難以遇到。眼下少年勉強收住劍勢,然而整邊右臂痠麻得很,靜脈大筋亦受到損害,抬臂收劍當真是艱難至極,不過所幸這一劍到底是未曾迎上老人脊背,險之又險的劃開衣襟一角。
“為何不斬下去。”葉老翁古井無波,慢轉身形,打量著坐倒在地,抱住右臂大汗淋漓的少年,語氣中似乎並無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