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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身看向病房裡的莫涼,淚流滿面,在心裡喊著:「是我,是我,不過,莫涼,求求你一定要醒過來。」
醫生站起來說:「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為莫老師做開顱手術,,但是我們沒有這個力量,我建議儘快把他送到上海。」
副校長說:「請您儘快聯絡好國內外的專家,轉院的事宜我們來安排。醫生,」他握住他的手,「請盡力幫忙,醫生,幫幫忙,這個年輕人是對國家有貢獻的人。」
我送走柳生蘭子,自己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發呆。
走廊的窗子外,海面隱沒於夜色,出奇的寂靜中隱隱有波濤聲。
我好累好難受,低著頭,打個盹,又睡著了。
我夢見爸爸。
我們在吃很豐盛的早點,都是他準備的:蛋糕牛奶,豆漿油條茶雞蛋啊,什麼都有。我的面前是一碗大米粥。我說:「爸爸,你怪不怪媽媽?」
他說:「怪。」他在扒一個茶雞蛋,扒完了放在我的碗裡,「但是,我等她回來。」
我邊吃雞蛋邊笑起來。
有人推我的肩膀。
我睜開眼睛,小班長站在我旁邊,拿著兩個茶雞蛋。
東方出現魚肚白,我在這裡一睡又是一宿。
我好久沒吃東西了,這個時候覺得飢腸轆轆,我接過那兩個茶雞蛋,剝掉皮,狼吞虎嚥地幾口吃掉。
小班長說:「俺肥,你也累得很呢?」
我搖搖頭,嘴裡都是雞蛋。
「莫老師說,你潛水比賽進入了決賽,是真的嗎?」
我抬起頭,「今天是幾號了?」
「九月二十四日,星期一了。」
今天是決賽的日子啊,我把這事都忘到腦袋後面去了。我站起來,又坐下;再站起來,向電梯間走了好幾步,又硬生生地回來。
小班長看著我:「你放心不下莫老師啊?」
我說:「嗯。」
「你不去參加比賽了?」
「嗯。」
走廊裡的投幣電話忽然響了起來,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分外刺耳,我趕緊走過去,把它拿起來又要結束通話的時候,聽見裡面有人叫我的名字:「安菲。」
那是葉海的聲音。
那天莫涼出事以後,我就沒有跟任何人聯絡過,他怎麼會把電話打到這裡?一個離我最近的投幣電話裡?
我遲疑著慢慢把話筒拿起:「是我。」
「等會兒就比賽了,你給我快回來。」
「」
「你聽見沒有?」
「我的老師病了,我也留在這裡。」
「我讓司機去那裡接你。」他不耐煩地打斷我。
「你聽懂我說什麼沒有?我要留在這裡。」
「你聽懂我說什麼沒有?我不許。」他的聲音像鐵一樣,沒有溫度,堅硬無比。
我只覺得氣血上湧,血液放肆地奔流在大腦裡,把一切都打亂。在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聲音跟著我的手一起顫抖,我哆哆嗦嗦地問他:「他出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電話被他結束通話。
十三日上午八點一刻,我們得到訊息,上海方面已經準備好就在今天下午為莫涼做開顱手術;同時,一架軍用飛機在機場待命,莫涼將被送到上海。
我看看手錶,潛水比賽已經結束檢錄,帆船應該已經出海,二十五分鐘以後選手就應該下海了。
坐在飛馳向機場的車上,我用莫嬸的手帕擦擦汗,今天的天氣很奇怪,九月的早上,天氣悶熱,看看天空,沒有一絲雲朵,看似平靜,卻讓人隱隱不安。那是一種難以捕捉卻又控制一切的恐懼感。
我的手一直握著莫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