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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講著在泰國的見聞,無非就是趕上了泰王生日慶典,看到怎樣怎樣的舟表演,看哪個哪個得道高僧大作法事的事情,任何一個旅遊節目指令碼的內容都會比她講得精彩有趣,誰知道莫涼聽得那樣仔細,中間居然還提幾個頗有學術性的問題。我媽媽就越說越來勁了,眼裡都是光兒,手舞足蹈的,我像個傻子似的嘴裡咬著酸奶杯子想:我要辜負我媽媽了,她現在是把莫涼當成自己姑爺兒喜歡著呢,可是無論是我還是她可能都沒有那個福分。
趁著莫嬸去洗手間,莫涼去外面接電話的功夫,我一拍胸口,打了一個嗝。
我媽媽正夾起塊兒西芹,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睛沒看我:「小姐您差不多就行了啊,不然您先自己回家吧。」
我說:「您什麼意思啊?」
我媽媽看著我,很慢很清楚的說:「我的意思是:您又吃肥肉又打嗝的,再這麼耍下去,您就更沒有希望了。」
我不敢頂嘴,憤憤的把餐巾一扔,從包間裡面出來,我渾身上下的摸口袋,半天才想起來我是根本不會吸菸的。
我蹲在一個牆角糾結,我不是故意做的這麼難看的。可是我難受,我不知道面對他該怎麼做。
我蹲在那裡磨蹭了半天,聽見莫涼和他的媽媽從另一邊過來。
莫嬸說:「這孩子今天像換了個人……」
「……」
「平時其實特別的斯文有禮貌。」
「今天也挺好的啊。」莫涼的聲音很清晰。
「你覺得?」他媽媽的聲音挺高興的,「模樣不錯,家世也好,我們跟她父母還那麼熟……」
我心裡想,雖然這些話這麼俗,但是也可以說對我的評價還是十分中肯的,莫涼你可要往心裡去啊。
他沒說話。
他的媽媽忽然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也不如意,但是就是這樣,你想怎麼辦?那個都結了婚,還是外國人。你爺爺抗日死的,你不知道?」
「您又說這個,什麼年代了?再說……嗨,媽,我心裡有數。」
「我最怕你說這句話,你都多大了。」
快進包間的時候他媽媽拽住他:「等會兒我跟安嬸再去茶樓坐一坐,你送菲菲回家。」
「……」
「你聽見沒有?」
他們一進去,我的腦袋就撞在旁邊的牆壁上,指甲也撓在上面。一直以來還能有所僥倖的問題如今有了一個最消極的答案,我覺得悲哀,我因為喜歡他就變得這麼卑微,而且我可能還將繼續卑微下去。
有人在我身後。
我回頭。
梳著齊劉海的侍應生。
「小姐,我們酒店的桌布都是摩洛哥進口的,你撕下來是要罰款的。」
我氣急敗壞的說:「誰說是我撕下來的,原來就是這樣的。」
「我看見的……」
「你看什麼啊?你一個男的,還梳齊劉海。我不投訴你就不錯了。」
我其實是不會吵架的,可是我聲音高亢有力,而且能夠抓住重點,來回過的幾個客人和服務員都開始注意這位賢弟額前西瓜太郎一樣的劉海,我趁亂離開。我也沒有回去包房,我下樓準備回家。
酒店的樓梯是螺旋形狀的,我走到一半的時候,有人在我頭上喊:「菲菲。」
我抬頭看,是莫涼,在上面看我。
「你幹什麼去?回來吃飯。」他說。
「……」我沒動。
「回來。」他說,看著我,眼光是溫柔的,「要走,等會兒我送你。」
「……」我還是沒動,我心裡頑固的想:要是他不讓我走,他應該下來捉我上去。可是他就是在上面看著,跟我說,讓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