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貞潔牌坊(第1/2 頁)
車上走下了一個衣帽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面容是模糊的,看不出性別和年齡,和遊蕩在這個世界的那些幽靈似乎別無二致。 但,他正明確地朝著月想和宗瑪走來。渾身散發著的,除了熟悉的幽靈的凜寒,還有一種陌生的,讓月想倍感不安的壓迫感。 月想拉著宗瑪的衣袖,不自覺地往後退。但他還在靠近他們。一步步地,緊逼著他們。 月想緊握住手中的羽毛拍。就在他幾乎快要揮出拍子的那一刻,幽靈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脫下了連衣帽,將自己的面容裸露在外面。然後月想震驚地發現,那張臉上只有一雙如同懸曳著的發光的眼睛。它凝視著月想,如同審視即將執行死刑的犯人。 “別看它,大哥哥!”宗瑪猛拽他示意。 他做不到。他亦說不出話來。如同深陷於那瞳孔的迴旋中,又掉入黑暗深淵般的窒息的感覺。 他不知他凝視了他多久。等到他又戴上連衣帽轉身離去,消失於街頭的時候,月想還站在原地發愣,一直恍惚到窗兒出現的時候。 窗兒及時趕到了。售票員收下了窗兒手中的錢,示意到三人可以上車。窗兒長舒一口氣,然後看向兩人凝重的表情,似乎想問發生了什麼,但還是緘口了。 因為他們馬不停蹄地踏上了下一段行程—一段需要他們保持安靜的行程。而那沉寂的氛圍,讓月想不由得又沉思起剛才的凝視,臉上沒有一絲勝利過關的喜悅。 窗兒望了望他。他微微揚起嘴角,敷衍著以回應。那之後,窗兒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看向窗兒。他正用細膩的眼神看著他,似乎在告訴著他,不用害怕,所有的困難都將被他們克服。 月想漸漸恢復了神采。他開始欣賞起窗外的街景。那是他曾以過客的身份走過的,窗兒家鄉的街景,一個普通的縣城,有著印象中偏遠縣城該有的一切美麗和陳舊,也有著深厚而溫暖的懷舊情愫。時間間緩緩流逝著,他的眼裡閃過了一條條街道,一棟棟房屋,一個個站臺,他回想著自己家鄉與之相似的地方,又想象著在那些地方可能發生的故事,待到他的緊張情緒快徹底消逝的時候,身旁的窗兒突然又拍了拍他的手。 這次並不是鼓勵的眼神。窗兒嚴肅地看著他以及他身旁的宗瑪,然後輕聲說道:“要過貞潔牌坊了。等會兒會搖得很厲害,要抓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並且儘量往靠窗的方向倒。” “哦……哦。”兩人回應道。 窗外的樓房開始變得稀釋。那之後沒過多久,公交車便開始顛簸起來。一開始只是輕微的抖動,隨著窗外裸露的荒地連成片後,抖動變得越發強烈。 三人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緊緊地貼住彼此往右邊車窗的方向倒去。最高大的月想自然坐在最左邊,窗兒在中間,宗瑪靠窗。雖然最後者顯然是最安全的,但也承受著另一種壓力— “你們穩著點吧!”宗瑪幾乎快喊出來,“我快喘不了氣了!” “好…..好的!”月想立刻回應道。 “別聽她的,想兒哥!”中間的窗兒卻說道,“盡力往窗邊靠,能靠多緊就靠多緊!” “你說啥呢、夕窗!”宗瑪生氣了,“我頭上還有傷呢、你們不要再……” “等會兒我們要‘甩彎’了!” 只聽見窗兒最後這樣說道。那之後,一抹青灰色的流光,突然從窗外閃過。 月想趕緊看向窗外。只見遼闊的泥土地上,離他們不遠的方向,矗立著一樁青灰色的牌坊式建築。它的石面已經有些損壞了,規模也並不宏偉,卻另有一番雋秀而古舊的意蘊。 “哥哥,”月想還看著它時,窗兒用鞭炮竄出般急促的聲音說道,“倒!” 擦著窗兒的尾音,公交車的顛簸瞬間消失了。窗外的一切開始向上翻轉,失重的感覺驟然傳來—不過,只有幾秒鐘。那之後,車又重重地落回了地面上,然後又繼續往前行駛。那地面明顯比之前光滑,且車的速度越來越快— 窗外的景物失去了輪廓。月想屏住呼吸向前望去—只見那是一個彎道。 右轉彎。月想右傾的身軀幾乎快被甩正。但那還不夠。隨後的直道沒走多久,便又是一個右轉彎,而且還一直伴隨著下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