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碰面(第1/2 頁)
郭保吉把幕僚召了過來,問道:「此處怎麼在堤壩上種柳樹、蘆葦?」
其中一人也頗為不解,道:「想是為了護堤?可從來只聽說種樹護山,少有聽聞種蘆葦護堤的……」
另一人則是道:「找個人來問一問便知。」
郭保吉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
他由武轉文,自然比不得其他的官員好找門客、幕僚,而原本的謀士都是擅長在行軍作戰、糧秣轉運上頭出謀劃策的,少有長於治事者,尤其遇到這般縣鎮當中的事務,就有些不湊手。
雖說急也急不來,可若是下頭人不好用,上邊人也難做出成績,越是做不出成績,名聲就越不好,那些個有能耐的人就更覺得此處不可棲。
是所謂強者恆強,弱者越弱。
他轉頭看向了長子。
郭安南也是正經讀書出身,又在清池縣戶曹司中做了好幾個月,可謂認認真真,並無半點懈怠。
可他畢竟年紀輕,剛去衙門,旁人再怎麼也得看其父郭保吉的面子,自然不可能給那些個奔波勞碌的活予他幹,多是做些文書、案頭工作,時不時還能跟著知縣、縣丞四處應會。
若說學沒學到東西,肯定是學到了的,可落地到做實事上頭,哪裡有這麼快。
況且各地有各地的方法,十里尚且不同音,清池又不是宣縣,他又不是裴繼安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回事。
郭安南的性子,說得好聽些,是踏踏實實,說得難聽點,就是訥於言語。
他本就是給匆忙從衙門裡叫得回來,半點準備沒有,又跟著父親急急趕路,好容易到得堤壩邊上,才喘了幾口氣,就又給丟了這樣一個難題出來,一時有些發怔,好一會才幹巴巴地道:「像是為了護堤……」
郭保吉在心裡嘆了口氣。
平日裡不覺得,這一回去京城,他帶著兒子上門拜訪各處故舊,就漸漸發覺出不妥來。
郭安南脾氣是好,為人也足夠寬厚,只是太不醒目,另有一樁,不知道是不是在縣衙裡頭待久了,又總是對著文書、宗卷,看起來就有點木木的。
做人可以木,可做事卻不能木。
行事裡頭失了機敏,此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好,將來怎麼辦?
幸而還來得及改。
自發現之後,郭保吉就時常把兒子帶在身邊,手把手地教他待人接物,還想要激他的進取之心來,又多有考問。
他自己十四歲就上戰場,身上全是刀傷劍痕,大仗小仗,數以百千計。
一將成名萬骨枯,屍堆裡爬出來的人,再如何收斂,也有殺氣同煞氣。
即便是自己親生父親,可年少時郭保吉外出徵戰,後來又因母親亡故,父子兩個相處其實並不夠親近,眼下又被時時嚴問,多數情況下,回答之後,郭安南都明顯能看出父親的不滿,難免就更為忐忑。
人越忐忑緊張,表現就越差,如此迴圈往復,倒叫郭保吉越發失望起來。
郭保吉帶著兒子同三兩個隨從往前走,一面細看荊山腳下的情況,一面想要找個人來問問。
只是目之所及,只有幹活的民伕,看不到幾個身著公服的人。
郭保吉也不著急,招來今次跟出來的幕僚,細細問了問這荊山腳下堤壩的來歷,並從前宣縣圩田的情況。
那兩個幕僚雖然不擅長水利、屯田之事,可畢竟是文人出身,來投郭保吉前,就頗做過一番功課,此時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把此處的地理、歷史一一道來。
郭保吉問得很細緻,邊問還邊看,先還騎馬,後來索性翻身下馬,走在河邊、堤上,徒步行了小半個時辰,慢慢就走到山坳拐角處的一座小院外頭,恰好跟從裡邊出來的張屬打了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