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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不和他打太極,直接進入正題。一場無傷大雅的小賭局,輸給裴澤也沒什麼好說的,他還不算輸不起的人。
「這樣的小玩意我這兒見過太多種了,每天都有人交易,你知道,我沒法透露過多給你。」老闆拇指上下勾動,火機在燃起和熄滅兩種狀態裡來回切換。
裴澤輕笑一聲,看了眼窗外道:「放心,我明白你的規矩。」
第30章 round3-12
私人包廂裡短暫的十分鐘,在鍾遙這裡彷彿度過了一整個秋天。
提前回到俱樂部外的車裡,他攤開手心,細細密密的汗終於風乾,握著球桿時的觸感卻並未完全消失。
他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人,或者說一件物品。從孟明奕手中轉到裴澤手中,原本以為要像伺候孟明奕一般討好裴澤,他自以為預料到這一週的一切,卻錯得徹頭徹尾。
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蕭栩是一隻兔子,能走能跳,至少擁有自我抉擇的意識。
而鍾遙比兔子更低一級,他是野草。
野草當久了家花,並不會真的認為自己原本就該生長在精心佈置過的花園裡。孟明奕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他仍然是十八歲的鐘遙遠,無根無基,隨風飄搖的一株野草。
裴澤和孟明奕不同。
孟明奕只是有心栽花花不開,浪費了四年的時間也沒能教他相信自己是一株家花。雜草開不出花苞,孟明奕的願望註定落空。
裴澤要可怕得多,他好像一個時刻都在笑著的實驗室狂人,溫柔地對待鍾遙,每分每秒都在向鍾遙灌輸一個念頭——
你是人啊。
草本植物和靈長類動物之間存在不可磨滅的物種隔離,裴澤的舉動太過瘋狂,鍾遙戰戰兢兢地接受他的洗腦,明知這可能會很糟糕,心中依舊隱隱地奉他為真理。
咚、咚。車窗無規律地響了兩聲,鍾遙恍然驚醒,目睹裴澤繞到另一側的駕駛座,拉開車門跨了進來。
裴澤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道:「發什麼呆呢剛剛?」
鍾遙神色明朗地笑了起來,軟聲道:「沒有,在等你回來。」
裴澤摸著方向盤,並沒有追問他什麼,平緩地駛向幾公里外的一座小公寓。
公寓裡的臥房不止一間,第一天裴澤拖著兩人的行李箱放進同一間臥房時,鍾遙就理所當然地預設了之後應當發生的事。
他的的確確和裴澤睡在同一張床上。
甚至每晚還有一個微不足道的晚安吻,但是他們之間也確實是什麼都沒發生。
說起來還不如那天在淺水灣那套小別墅裡來得直白。
鍾遙默默地坐在床沿,灰暗的天色愈發貼近黑色,直到時鐘指向十二點,坐在客廳停留了一個多小時的裴澤推開房門,不偏不倚對上了他抬起的上目線。
裴澤越過靠在牆邊的行李箱,來到床畔,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握住了鍾遙無處安放的手心。
裴澤依舊是笑著的,挑眉問道:「怎麼了?」
鍾遙仰著臉看他,上目線微微上挑,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單純模樣。
但他總不是真的不諳世事。
他必須學會很多用以自保的小手段,才可以在孟明奕下手沒輕沒重時留下一塊全乎的好皮肉。鍾遙停頓了將近兩分鐘,輕聲問出了一個問題:「假如我今天輸給了俱樂部的老闆,是不是會對你造成很大的損失?」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問題。
在裴澤耳朵裡,彷彿聽見了一句可愛童趣的稚語。
裴澤微微俯下|身,湊近鍾遙的臉,在近到再往前一厘米就可以親上去的距離停了下來,眼神溫柔又包容,還有一種鍾遙說不上來的情緒,但那絕對是正面的,他可以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