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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中原，然絕不能成大事也。《新書&iddot;祿山傳》言：&ldo;賊將何千年，勸賊令高秀巖以兵三萬出振武，下朔方，誘諸蕃取鹽、鹽州，在今寧夏鹽池縣北。夏、見第二章第二節。鄜、坊；使李歸仁、張通儒以兵二萬道雲中，取太原，團弩七萬二千入蒲關，在今山西永濟縣西。以動關中；勸祿山自將兵梁河陽，取洛陽；使蔡希德、賈循以兵二萬絕海收淄、青，見第三章第五節。以搖江、淮；則天下無復事矣。&rdo;此畫頗具遠見。使祿山用之，其亂決不能如後來之易平，而祿山不能用，徒罄全力以取東京，此所謂&ldo;兵屯聚而西，無他奇道&rdo;者也。《新書&iddot;李泌傳》言：泌嘗勸肅宗&ldo;詔李光弼出井陘，郭子儀取馮翊，即同州，今陝西大荔縣。入河東，則史思明、張忠志不敢離範陽、常山，安守忠、田乾真不敢離長安。以三地禁其四將，徐命建寧王北並塞，與光弼相掎角，以取範陽。賊失巢窟，當死河南諸將手&rdo;。帝然之。會西方兵大集，帝欲速得長安。泌曰：&ldo;我所恃者，磧西突騎、西北諸戎耳。若先取京師，期必在春，關東早熱，馬且病，士皆思歸，不可以戰，賊得休士養徒，必復來南，此危道也。&rdo;泌事多出其子繁增飾，此說殊不足信。然論當時用兵形勢，則自是如此。蓋以祿山當日之憑藉，佔據中國則不足，擾亂邊垂則有餘。使其不急取兩京，而收率西北諸蕃，以拊關中之背，則唐室豈徒旰食而已。此遼之所以困宋，亦元之所以困金也。然其卒不出此者，何也？《祿山傳》又言：其據東京，見宮闕尊雄，銳情僭號，故兵久不西，而諸道兵得稍集。《舊書&iddot;史思明傳》言：祿山陷西京，常以橐馳運御府珍寶於範陽，不知紀極。此豈有取天下之略者乎？《高尚傳》言：尚始與嚴莊、孫孝哲計畫，白祿山以為事必成。及河朔路再絕，河南諸郡，皆有防禦，潼關有哥舒翰之師，祿山大懼，怒尚等曰：&ldo;汝元向我道萬全。今四邊若此，萬全何在？更不須見我。&rdo;尚等遂數日不得見。祿山憂悶，不知所為。會田乾真自潼關至，曉諭之曰：&ldo;自古帝王，皆有勝敗，然後成大事，豈有一舉得之者？今四邊兵馬雖多，皆非精銳，豈我之比？縱事不成，收取數萬眾，橫行天下，為一盜跖，亦十年五歲矣。豈有人能制我？尚、莊等皆佐命元勛，何得隔絕，不與相見？&rdo;祿山喜曰：&ldo;阿浩，乾真小字。非汝誰能開豁我心裡事，今無憂矣。&rdo;遂召尚等飲燕作樂，待之如初。以窺竊神器始，而以為盜跖橫行十年五歲終，此可謂之有大略乎？《新書》謂其&ldo;睹綱紀大亂，計天下可取，逆謀日熾&rdo;，殆非實錄也。尚本名不危。史言其母老乞食於人，而週遊不歸侍養。尚，幽州雍奴人。雍奴，今河北武清縣也。嘗嘆息謂汝南周銑曰：汝南郡，即蔡州。見第四章第二節。&ldo;高不危寧當舉事而死，終不能咬草根以求活。&rdo;所志如此，可與之圖天下乎？李泌言：&ldo;華人為祿山用者，獨周摯、高尚等數人，餘皆脅制偷合，天下大計，非所知也。&rdo;即此數人者，亦豈足與言天下大計哉？蠻夷起朔垂者，雖歆羨中原子女玉帛之富，初無荐居上國之心，是以中國無如之何。元魏之居平城，勢尚如此。逮其入居中國，而又不知持之之方，則其亡不旋踵矣。若祿山得東京而亟思僭號，得西京而徒知輦運珍寶，是以中國自累也。此所謂&ldo;離乎夷狄，而未即乎中國&rdo;者邪？其敗也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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