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第3/5 頁)
“海外異邦的事,孃親一點都不懂呀。”
“乖囡,你會不會遇到危險?”
沈遙凌霎時淚意上湧。
她用力憋回去,按住母親的手背。
想了半晌,還是誠實道,“我不知道。”
她也沒有多麼神通廣大,她可以跟寧澹篤定地說寧珏公主一定會好起來,是從上一世已知的內容推測的。
而她即將要做的一切,對她來說也是全然未知,她根本沒有辦法向任何一個關心她的人保證。
甚至也沒有辦法向自己保證。
沈夫人搖搖頭,放開了她。
“孃親要再想想。”
沈遙凌沒再勉強。
她知道對於母親來說,這件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母親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也很正常。
不過還好,離老師預估的出發時間還有好幾十天,她可以讓家裡人慢慢習慣,也多做些準備,好讓大家都放心。
沈遙凌再次向母親行禮,跨出門外,不敢回頭看,生怕看到母親含怒傷心的面容。
至於父親那邊,她或許不用再去說了,母親會與父親商量的。
她最需要向父母證明的,是她有能力照顧好自己,會平平安安地回來。
沈遙凌回到家裡,本來以為很快就會睡得著,結果心裡裝滿了事情,一直躺到午膳快要做好,才終於勉強有了點睡意。
她心裡有些亂,翻來覆去地做了很多夢。
又夢
見最開始在赤野林裡,她因為沒能吵贏架偷偷在那裡哭,寧澹丟給她一張手帕。
那時候她誤以為是自己踩到寧澹的劍惹他不高興,所以趕緊撿起來幫他擦乾淨。
直到很久以後的後來,她去問寧澹喜不喜歡喻綺昕的時候,寧澹又給她遞了一次手帕,她才明白,寧澹一開始把手帕給她,就是想給她擦眼淚。
那場被油紙傘擋去的水杉落雨,大約也是他刻意的“表演”。
她在醫塾裡孤立無援的時候,永遠有一個不容侵犯的去處可以去。
寧澹沒有趕過她,反而很包容她。
在很多個她失意、孤獨、叛逆的時候,他都能被她找到,然後被她拉著聽她顛倒地說些她自己都不明白的話,從來不會質疑,像一座沉默的、可靠的山嶽。
她還夢到她去給寧澹送花箋,這個場景她以前從來不曾回顧,因為她不敢想象當時寧澹心裡會覺得她有多麼厭煩。
現在她可以放心一些了。
至少,並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寧澹對她有多麼厭煩。
寧澹只是像她之前猜想過的最好的那種情況一樣——其實沒能花多少心思想她的事情,等到有空的時候才能來回應她。
後來她變成寧澹的親人、變成寧澹的責任,接受他一絲不苟的保護,和沉默得順從的包容,她也會努力地避免去佔用他過多的時間,他們一直配合得很好。
她確實沒有什麼好怨怪的。
但是她還是會想起。
在一開始碰到水杉林裡那個少年時,被他零落得甚至不自知的溫柔打動時,她期許的並不是後來這個樣子。
她把他當初的溫柔放大成了喜愛,認定他是人群之中與眾不同的獨獨能夠欣賞她的那一個,把他的“喜愛”藏在心口,當成那段狼狽的少年時期裡最珍貴的蜜糖。
而後來漫長的歲月裡,她比包袱更一無是處,渾身再也沒有了光彩,也使這塊兒蜜糖越咂摸越變了滋味。
其實,本來就是她太痴了。
她不該在旁人身上去索求喜愛的。
這樣的話,永遠會覺得對方給得不夠。
更何況,她能從寧澹身上索求的本來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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