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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則仕在英華殿前,瞧見唐翎身後跟著的這個孩子,露出一點深思,隨後在唐翎進殿之前先攔了下:「公主殿下,這英華殿不比惠承宮,帶什麼人進來都是要好好做思量的。」他看了眼唐樾,又小聲說道:「更何況柳妃娘娘還有些王公大臣也在裡頭。」說著,作出不經意的樣子往殿裡看了一眼。
這陸公公也是為了唐翎好,唐樾身份實在尷尬,誰把他往永憲帝面前帶,豈不是生生地打了永憲帝的臉。若讓柳妃瞧見了,又是一個可以找茬的話頭。
唐樾不知陸則仕和唐翎在說什麼,只是瞧見陸則仕的眼神,大概也是同自己有關的。
他懂事地停住腳步,不再往前。只是片刻,又瞧見唐翎對著自己招了下手,隨即很聽話得跟了上去。
「想進去麼?」唐翎只問了這幾個字。
他咬咬牙,點了點頭。
他如何能不想進去,裡頭那位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雖說從沒想認過他,雖說他因為這尷尬的身份在宮中受盡了白眼,可他這十幾年從未正正經經地看過這人一眼,而對方亦沒有正眼瞧過自己一眼,他又如何能不想去見?他心知唐翎是故意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機會,因而必要牢牢地抓住。
唐翎看了他這幅反應,對著陸則仕道:「陸公公,這孩子今日是來幫我的。還勞煩您通傳一聲。」
陸則仕見勸說未果,嘆了口氣,轉身進殿就去通傳去了。
在得了應允之後,唐樾跟著唐翎終於邁進了英華殿門檻。他瞧見這裡頭雕樑畫柱,金磚玉瓦,目光所及之處是他這十幾年來見到的最奢蜜的地方。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熙淳宮那一堵坍坯的矮牆,他幼年時常常為著躲避別人的追打逃於牆下,又因為總也翻不出去而在那裡被捉住。
後來他學得乖了,偷偷往牆下堆了個土堆,之後逃的時候便踩著土堆越過老牆。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小心機,也很快被人發覺。土堆被剷平,他仍舊是被追著欺負的那一個。再後來不知是這牆頹得更厲害了,還是自己長高了,越牆而出便不是什麼難事了。
垂在身側的手隱隱出了些汗,然而裡頭坐在高位的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看到唐翎進來,面色嚴肅:「景陽昨日可還休息得好?」
唐翎行了個禮道,看見英華殿中還有些肱骨大臣,心道永憲帝對此事果然還是十分在意:「謝父皇關心,昨日睡得香甜。」
永憲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既然休息好了,不如說一說及笄禮上的事情。常愛卿,你先來解一解這天象所謂何意。」
唐翎安靜不語,立在一旁,作出側耳傾聽地認真模樣。
常勇輕輕咳嗽了幾聲,撩起袖子擦了擦額間的汗。心想著這柳妃也得罪不起,景陽公主也得罪不起,自己分明是個老實人,只想幾年後平平安安地回鄉享享清福,怎麼卻落到如今這幅境地。
唐翎聽得他一本正經道:「風雲驟變,天降大雨,雷聲霹靂卻金光乍現,此天象實在玄妙。昨日老臣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翻閱古籍亦不能求得一個準確的釋義。說是凶兆吧,也像;說是峰迴路轉之後的大吉,也像。」
唐翎低聲笑笑:「那就是沒個結果了?」
常勇拱手:「是啊,此番異常,還未有定論。」
柳妃偷偷剜了常勇一眼:「常大人再想一想,昨日景象眾人皆眼見為實,哪有那麼難解。」
唐翎上前一步,定定地看著柳妃:「娘娘莫要再為難監正大人了。常大人觀天象數十載,遠比我們要更為瞭解,這結果可不是我們催上一句兩句就能改變的。」她頓了頓,接著說道:「常大人那裡沒有定論,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想同大家說道說道。」
永憲帝道:「你說的定論是何意?」
唐翎鄭重其事,眼中卻含了笑意,頗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