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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頭光線昏暗,混雜著血腥氣息。他瞧見獄卒往唐樾身上潑了鹽水,唐樾沒忍住哼出聲,那血跡便順著衣衫往下流。唐樾腳底下濕了一片,都是混著血跡的水痕。可他也是懂些武的人,知道這模樣瞧著恐怖,卻也不過是些皮肉苦,疼便疼了,疼過也該知道怕了。
閻渡川揮了下手,示意可以停下了。
「不過半個時辰,中郎將這樣子著實有些不能看了。」他慢慢道。
唐樾短促的笑了聲,唇上有血跡透出:「還要感謝大人手下留情,叫阿樾還能苟延殘喘著。」
閻渡川也笑:「若你願意將事情經過寫下,上好的藥必然會為中郎將備好。」
一談到此事,唐樾又是閉口不答。
閻渡川道:「當真不寫?」
沒有回應。
閻渡川哂笑一聲:「果然有鬼。」又道:「中郎將這份詳細證詞不好拿,可想來也有好拿一些的。你不願意說,我便只能先去找別人要了。」
這個別人還能指誰,自然只有唐翎那邊。
唐樾臉色稍變,可他本就失了血,倒也沒讓人瞧出來。閻渡川雙手背在身後大步向前,頗有些揚長而去的意味。
他一路行至皇宮,徑直到了惠承宮。唐翎聽見小廝來報,有些錯愕。卻在見到閻渡川的那刻瞭然。他這人雖說表情一向不慈祥,倒也沒有今日這樣的不善,看著就像是被什麼事情纏了身,而近來能讓他如此煩躁的事情怕是隻有柳妃之案了。
於是她問道:「大人今日來找我,為得是柳妃一案?」
閻渡川的眼神瞬間深遠了幾分:「公主倒是明白。」
「不難猜。」她順手掐了幾支院子裡的金桂往瓶子裡插去。
「如此關頭還有這樣的閒情雅緻,公主好定力。」
唐翎朝他望過去,有些不解:「那我要如何?惶恐不安,瑟瑟發抖?大人說這話,是在懷疑我?」
「景陽,」閻渡川上前一步,鄭重道:「我也希望此事與你無關,可偏偏叫我查出了些同你有關的端倪。我只但願與你一點幹係也沒有,你且叫我心安一點,可好?」
他鮮少用這樣溫柔的語調說話,唐翎打量了一番,確認眼前這個確實是閻渡川無疑,問道:「大人要我做什麼?」
「把那晚你同中郎將所做之事一一詳細寫下,一點都不要漏掉。」
唐翎自己雖問心無愧,可在唐樾行蹤一事上畢竟是撒了謊,撒了謊便不好圓、撒不好更是漏洞百出,她不能去碰這個謊言,這同去碰地雷也沒什麼兩樣。
她皺了皺眉:「阿樾?他怎麼了?」
「他不肯寫供詞,軟磨硬泡皆是無用。著實讓我很是難辦。」
「軟磨硬泡?」唐翎抓到這幾個字,沒來由地有些緊張:「大人對他做了什麼?」
唐翎目光炯炯,叫閻渡川有些迴避,他心道自己分明沒做錯什麼卻不知為何有些心虛,皺了皺眉。
「刑部的慣用伎倆罷了。」
唐翎緊張起來:「你對他用刑了?」
「嗯。」
誰知這一個「嗯」字就叫唐翎有些炸了毛,她手中一用力,掐斷了一支金桂:「你如何能、如何能……」話沒說完,猛地甩了袖子:「可打得重?」
閻渡川頓了頓道:」不重。他不肯說實話,理應要受些苦。在我這裡還好些,若是鬧到了皇上那邊,就容不得他不說了。再不說,受得就不只是這些了。「
唐翎知道他說得是實話,這世上哪有容得嫌犯不說證詞的道理。她冷靜了片刻:「我要見阿樾。」
「不可。」閻渡川回絕得也是十分乾脆。
「我必要見他,」唐翎道:「不僅如此,我還要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