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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地放下手,探進抽屜,拿起一張小照片轉向鯨;是一張黑白的證件照。
「是什麼?」鯨捏著照片,問。
「蟬。」
照片上的年輕人一頭柔軟的頭髮留到耳際,有著尖挺的鼻子,不高興地皺著眉頭,看起來年紀狠輕。
「本想幫他準備護照,結果忘了。」巖西一副對自己的過錯或健忘洋洋得意的樣子。「這傢伙就是蟬,別搞錯啦。」
「為什麼特地告訴我?」
「因為我想目睹你跟蟬的對決啊。」
「你看不到的。」
「他人在品川。寺原的總公司雖然在那附近,不過應該是其他地方,他如果想拷問員工的話,會選在另一棟大樓。你應該也知道吧?」
「知道什麼?」鯨訝異地注視巖西。
「寺原的另一棟大樓啊。和大馬路間隔著一條路的骯髒小巷裡,就在杉樹林對面,在業界狠出名不是嗎?」
「殺手也有業界,這還得了?」鯨在眉間擠出皺紋。
「真有意思,蟬也說過一樣的話。」巖西輕快地笑了出來,翻找著桌上的地圖,遞向鯨。「就在這裡,一定是這棟大樓。」
「你是我的同伴還是敵人?」鯨不解。
「都不是。我是觀眾,看熱鬧的。」巖西說著,從椅子上起身,走向窗戶。「拜啦。不想活得像行屍走肉,真是句名言。」話聲剛落,巖西已經跳出窗外。沒發出尖叫聲,沒多久,肉塊在地面摔爛的聲音響起。
因為不想撞見其他住戶,鯨從後面的樓梯飛快下到一樓。他瞥見警車停在大樓出入口前,雖然沒有鳴警笛,但旋轉燈開著。
鯨離開大廈,折回來時的道路,他想穿過堤防從jr車站到品川去。他看手機確認時間,下午四點十五分。
鯨大步前進,看見恰好在十字路口轉過來的計程車攔了下來,坐車去比較快。他拿出撕下來的地圖給司機看。「到這裡去就行了吧?」司機不耐煩地說。
「去就是了。」
車子才剛起步,鯨就感到腹部一陣疼痛,就像胃部裝了個螺絲狀的東西,有人把它用力扭到不能再緊般的疼痛。一點一點,仔細的、執拗的痛楚。鯨右手按住腹部,把臉靠在左側窗玻璃,試圖平復呼吸。他不自主地扭動身子,以為被轉到極限的螺絲又繼續轉動了。
同時,他感到胸口開了個洞似的出現一個窟窿。把洞塞起來,他用大腦下達指令,卻徒勞無功。腹部的鈍痛與心窩的空洞,同時折騰著他的身體。呼吸困難,鯨拚命張動嘴巴。也許是貧血的緣故,他知道自己的體溫下降了。
「客人,不舒服嗎?」司機望著後視鏡說。
鯨想回答,卻發不出聲音。
「想吐的話說一聲啊,我會停車的。」司機毫不掩飾他的不快,說道。他想必把鯨當作天黑以前就沉迷於酒精的醉鬼之流。
鯨閉上眼睛,努力平息呼吸,下顎的咬合處發出顫音。好冷,身體哆嗦起來。鯨把手伸進大衣口袋,把沒了封面、皺巴巴的文庫本用力捲成筒狀。「沒什麼好狼狽的,這不過是肉體的不適罷了。」
「那是罪惡感吧?」他彷佛看得見輕蔑地調侃自己的亡靈身影。
大約過了十五分種,計程車停了下來。身體的痛楚總算消失,鯨深呼吸時,聽見了不悅的問話:「這裡就行了吧?」司機轉過頭來的臉就在面前。「從那裡左轉,然後右轉,就是那棟大樓的正門了。」司機比畫著手指說。換句話說,是叫他下車用走的。
鯨掃視周圍,確認地說。「你不開到大樓前面嗎?」
「大樓正面有杉樹林啊。喏,客人也看得到吧?」司機臉上有著刮完鬍子的青色痕跡,他用食指比向擋風玻璃的左上方。「我有嚴重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