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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十分愉悅，他彎腰小心托起脊骨，纖細的手指依次拂過那八顆寶石，感嘆：“你看這潔白細密的骨質、優雅大方的造型，多麼完美礙……”

脊骨表面閃爍著瑩瑩的光芒，戴爾利的魂體漸漸凝實起來。片刻後，一條半透明的幼年美杜莎再次出現在雷古勒斯眼前，只不過這一次，作為載體的白骨依舊看得清清楚楚。

柯路克用一件不知什麼材料做的墨色銀紋斗篷裹住了戴爾利□的身體，雷古勒斯依稀辨別出其中幾個紋路是“聚集”和“迴圈”的意思。“如果想要保持真人一樣的狀態，除非你有足夠的魔力。”柯路克對戴爾利道。眉目間是雷古勒斯從未見過的溫和，這令雷古勒斯有些吃味了。

被柯路克抱在懷中，溫和的魔力滋養環繞在身周，這種溫暖的感覺令戴爾利有一瞬間的恍惚。但立刻，他使勁兒拽住了柯路克的衣領。“你答應給我一個身體的！這又是怎麼回事？１“這就是的……有什麼問題嗎？”柯路克很誠懇地問道，“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你可以提出來，我可以為你改進的。”

這語氣太誠懇，讓雷古勒斯很是吃味。他決定新仇舊恨一起報，以後務必要給戴爾利穿小鞋。“全部都不滿意１戴爾利絲毫沒有意識到雷古勒斯那虎視眈眈的眼神，怒氣衝衝地咆哮著：“我要的是肉體，才不是什麼蛇骨１

柯路克眼神一冷：“我怎麼會用肌肉和脂肪那種無用又噁心的東西去褻瀆美麗的白骨？我給你的明明才是最完美的身體，你不要不知足１

一股帶著濃郁的黑暗氣息的冰冷魔壓撲面而來，頓時令戴爾利喘不過氣。戴爾利頭一次覺得，死亡離他是那麼的近。“你不要不知足了。”那雙青金色的眼中閃著無機質的光澤，恍惚間，戴爾利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蛇怪的雙眼——不，蛇怪的眼睛都不比那雙瞳孔中的光芒更有威懾力——他聽見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冰冷的響起：“像你這種殘缺不全的死魂，這具美杜莎的脊骨才是最完美的載體１

等到戴爾利從那無邊的恐懼中回過神，偌大的實驗室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唯一的門開著，隱隱有聲音從樓上的客廳傳來，卻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生者的世界。

戴爾利下意識地想要向那邊走去。然而，還未能熟練運用的身體不聽他的指揮，一個趔趄，他撲在了地上。

沒有疼痛，沒有傷痕。

原來剛剛那種真切的痛，都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幻覺。

他已經死了。

就算他現在依舊擁有了一個軀體，他依然已經死了。

戴爾利趴在地上，將臉埋進了手肘間；幼小的身體顫抖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賽路迪爾去了馬爾福莊園，格里莫廣場十二號除了年邁的克利切和地下室的戴爾利，就只有雷古勒斯和柯路克兩人。

連續三天的實驗，中間沒有任何能量攝入，柯路克暫時不想吃任何東西。洗過澡後，他捧著一小碗粥，窩在起居室柔軟的沙發中，小口的抿著。

原來，柯路克也是有情緒的。

雷古勒斯端著茶杯，大吉嶺那帶著些微葡萄香的芬芳並未能令他苦澀的心情平復多少。隔著嫋嫋的熱氣，他看著他的愛人，眼底有著淡淡的黯然——柯路克在面對他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情緒——他甚至一度以為柯路克是沒有情緒的！只有面對在乎的人，人的情緒才會激動。那麼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在柯路克心中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重要？

一粒黑色的種子在他的心裡紮根，漸漸發芽。暴戾的思想漸漸充斥了他的腦海，雷古勒斯急切地覺得他需要做一些什麼，用來證明一些什麼。

柯路克喝完了粥，將碗隨手放在了一邊。剛剛來自下位巫妖的冒犯令他怒不可遏。可是在發洩之後，他的心中有種莫名的輕鬆感。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