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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德彝心頭一陣發緊，忙疾步出弘文殿暗派自己的心腹去打聽事情的原委，過了半個時辰，心腹回來了，告訴他說，原來是長孫無忌早就買通了李藝的部將楊岌，突然起事殺了李藝，燕遼軍已經平了。封德彝著急地問：&ldo;那中山郡王呢？&rdo;那個心腹說道：&ldo;餓得還剩一口氣，叫楊岌抬進宮門了，皇上見到皇長子這副模樣，動了慈念，當即就下旨，立他為太子。&rdo;

封德彝如遭雷擊，他這才明白，自己提著腦袋去李藝軍中做說客，為的是算計長孫無忌的外甥，到頭來自己卻著著實實地被長孫無忌給算計了一回。他的精神遭到了一次沉重的打擊，不久就患病倒下，拖了半年，便一命嗚呼，封德彝這個響噹噹的名字很快就從大唐的權力舞臺上消失了。

芳草連天，李世民領著長孫無忌等人將範鑫送到郊外。範鑫一拱手：&ldo;皇上、長孫大人，你們請回吧，已經出城十里了。&rdo;眾人停下來，李世民拉著範鑫的手道：&ldo;範鑫呀，朕真是捨不得你走呀，沒有你的奇計良謀，現在長安只怕早就是一片瓦礫了。可是這麼個大功臣，卻還要受到謫貶，唉，朕這心裡呀‐‐不說這些了，你在雲中、馬邑已經和胡寇打過多年交道，如果再在綏州待一陣子，該可以想出一個破解頡利鐵騎的法子了吧？&rdo;

範鑫撲通跪倒：&ldo;皇上！臣一定會記住您的囑託的。&rdo;接著他站起身來躍上馬，正要揚鞭離去，李世民突然喊了一聲：&ldo;範鑫，在朕的心裡，你可不是什麼綏州刺史，你是大唐的兵部侍郎！&rdo;

範鑫怔住了，揚起的馬鞭停在了半空中，一顆碩大的淚珠從這個漢子深陷的眼眶裡滾落下來。

這時，旁邊傳來一陣人聲，一群百姓正扶老攜幼地從南邊的野徑走了過來。李世民問：&ldo;這些人都是幹什麼去的？&rdo;有人說道：&ldo;回皇上，都是到口外討活計的。&rdo;李世民臉一變，心裡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似的，長孫無忌看出李世民的痛苦，他厲聲對那群百姓斥道：&ldo;大膽，不知道朝廷明令人丁私自北遷是要充軍的嗎？來呀，將他們統統抓起來送到京兆尹官署去！&rdo;隨行的侍衛們拔刀欲動手，眾百姓一齊跪倒一片哭聲：&ldo;大人饒命呀。&rdo;

貞觀長歌六 恥石(5)

範鑫在馬上說道：&ldo;長孫大人，這些百姓好生可憐，您就放過他們吧！&rdo;長孫無忌怒言：&ldo;今天放了一村，明天豈不會走上一縣！&rdo;接著，他再次對侍衛們發話道：&ldo;你們還愣著幹什麼？&rdo;眾侍衛上前拿人，百姓們連連央告，李世民再也看不下去了，喝止了侍衛，讓百姓只管離去。長孫無忌還想說什麼，李世民止住了他，嘆了口氣道：&ldo;百姓何罪之有？要論罪只能怪朕這個天子養活不了他們呀！&rdo;

百姓們哭號著離去，風吹起滿天的樹葉，李世民臉上滿是惆悵，他的目光落在旁邊一個巨大的土堆上，那是漢武帝的陵寢，陵前立著一根石柱。李世民臉一變，說道：&ldo;這是根拴馬樁，是新立的，只有胡騎會這麼幹！他們居然將栓馬樁立在武帝陵前！武帝驅甲三十萬，宣威朔漠，封狼居胥，將匈奴逐得無處藏身，朕呢，卻要向頡利納貢，眼看著自己的臣民四處流落‐‐朕真是無顏面對他呀！&rdo;

這時眾人背後傳來一個聲音：&ldo;有誰天生是佛呢，佛都是修來的呀！&rdo;李世民回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僧人，帶著三個弟子。

僧人接著說道：&ldo;很久以前，終南山中有一棵樹被風颳倒，寺裡的僧人將樹抬回來，鋸成兩截，一截請人雕成一尊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