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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岑文字問了一句：&ldo;皇上想不想見見送這封信的人？&rdo;李世民問：&ldo;是誰？&rdo;岑文字畢恭畢敬地答道：&ldo;範鑫，頡利把他放回來了，他正在太極殿外邊跪著呢。&rdo;李世民臉一變斥道：&ldo;哼，他還有臉回來，你讓他去大理寺等候發落吧，別在這兒現眼了。&rdo;

貞觀長歌 第三部分

貞觀長歌七 血字(1)

宮牆間迴蕩著老鴰不祥的叫聲，長孫無忌領著馬宣良等幾個侍衛急匆匆穿過宮中甬道。遠遠看見衣衫襤褸身體十分虛弱的範鑫和一位屬吏一起跪在兩儀殿的臺階下。範鑫顫聲道：&ldo;長孫大人。&rdo;長孫無忌走上前去&ldo;啪&rdo;就是一個耳光，範鑫被打得頭一歪，血從嘴角流出。屬吏站起來一把攔住長孫無忌：&ldo;請您不要打我家大人。&rdo;長孫無忌手使不上力氣，腳又踹了出去，將範鑫踢倒在地，口中喊道：&ldo;打他？那是輕的，丟了城池不說，還有臉回來給胡寇送信，老子恨不得將你這個軟骨頭宰了！&rdo;範鑫捂著胸口，歪倒在地上，掙扎著想爬起來。

長孫無忌掙脫屬吏，擰著範鑫的衣領一把提起他來，揮掌就打。屬吏撲通跪下來抱住長孫無忌的腿，泣道：&ldo;國舅爺，我家大人可不是軟骨頭，他有意讓胡寇攻下城來是為了向朝廷示警呀！城破之時他就抱定了死志，他回來是因為有幾句要緊話要向皇上說，如果只是為了自己求生，他為什麼不逃之夭夭呢？&rdo;

長孫無忌一愣，哆嗦著道：&ldo;綏州是你有意丟的？&rdo;範鑫說道：&ldo;胡寇對綏州圍而不攻分明藏著巨大陰謀，下官又無法把訊息傳到朝廷，所以只好放敵人打進城去，城丟了，援軍自然就不用再往前走了。&rdo;長孫無忌又問道：&ldo;你不知道丟了城池是要掉腦袋的嗎？&rdo;範鑫低著頭道：&ldo;下官的腦袋和大唐的十幾萬大軍孰輕孰重？&rdo;長孫無忌一愣，怔怔地看著範鑫，對方的做法讓他實在感到意外，他不由為自己剛才的粗暴生出一些悔意。

範鑫接著說道：&ldo;大人，頡利開出如此高的談判價碼，就是想要激怒皇上。胡寇屠了半個綏州，滿朝文武也會逼著皇上傾力與頡利軍死戰。而我軍目前的戰力遠遜於胡人，這些年與胡兵的幾次交鋒，大打大敗小打小敗。如今敵人在綏州城下屯兵二十萬，都是精銳鐵騎，就等著我軍去和他們拼命呢。請丞相勸阻聖上，切不可意氣用事，否則我軍必敗，大唐必亡呀！&rdo;

長孫無忌嘆了口氣：&ldo;你冒死回來，就是想說這件事情？&rdo;範鑫點點頭：&ldo;下官前後在邊地待了十年，親眼看見百姓們在敵人的鐵蹄下受到的荼毒，親耳聽到他們失去親人的哭聲，他們經受了那麼多的苦難，盼的是一支能打勝仗的王師呀，為了這最終的勝利，我大唐必須要有超凡的堅忍之志，等國力和軍力準備到足以戰勝對手再思雪恥才行呀。萬望大人能把下官的這番意思轉告皇上，否則下官死不瞑目！&rdo;

長孫無忌眼圈紅了：&ldo;我答應你了。&rdo;範鑫熱淚盈眶，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然後對馬宣良道：&ldo;馬大人，您帶我去該去的地方吧！&rdo;說著他起身離去，長孫無忌望著他蹣跚的背影，心裡有一種流血的感覺。

在那個崇尚門第的年代，像長孫無忌這樣能拋開世俗之見，同情範鑫際遇的人畢竟不多。更多的人因為瞧不起範鑫的出身而想拿這件事大做文章，一些出身高門的官員，連著幾天到太極殿前跪諫，人越聚越多，群情激憤，許多朝事都耽擱下來。李世民不得不親自出面勸眾人回去，他走到太極殿前，對擠在那裡的朝臣明知故問道：&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