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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靜默之後，列隊的將佐和士兵一齊湧向大旗。一個臂上裹傷的小校擠到前面熱淚盈眶地道：&ldo;大帥，您已是公爵，就留在大帳裡統籌，這雲中侯讓我們來爭！&rdo;眾士兵一齊附和，李世勣熱淚盈眶：&ldo;本帥當然用不著再爭什麼侯爵，但我要爭大唐軍人的尊嚴，眼睜睜看著公主被胡寇擄去，這是所有男人的恥辱！更是軍人的恥辱！&rdo;此言一出，無數雙手伸向他，把他圍在中間。&ldo;大帥讓我去吧，我是孤兒，家中沒有牽掛……&rdo;&ldo;大帥，我家裡有兄弟七人，死了一個還有六個人可以盡孝……&rdo;李世勣仰望大旗泣道：&ldo;皇上，您聽見了嗎！這就是你無畏計程車兵呀！&rdo;

大軍冒著凜冽的寒風在夜色中出發了，拂曉時分，激烈的戰鬥在惡陽嶺關隘下打響。執矢思力摟著一個美人正在大帳中酣睡，一個小校掀開簾子急匆匆跑進來：&ldo;將軍，將軍！唐軍攻上來了！&rdo;執矢思力慢慢睜開眼睛：&ldo;胡說，有那個唐朝公主替本將守著，他們敢攻上來？&rdo;小校道：&ldo;這是真的呀，不信您聽。&rdo;

貞觀長歌十八 鏖兵(7)

執矢思力張大耳朵，喊殺聲正由遠及近，他啊了一聲，臉色大變，猛地推開睡在旁邊的美人，從床上跳了下來，喊道：&ldo;快，抬我甲冑來！&rdo;手忙腳亂地披掛停當，匆匆來到寨牆上，展現在他眼前的是從未見到過的駭人攻勢。唐軍像是不惜命一般地搭著雲梯上來，不斷地被長矛戳下，寨牆下千百具屍體流出的血水染紅了大地，甚至匯成了一條細流。

執矢思力在瘋狂地大喊，洪恩在瘋狂地大喊，喊什麼已經沒有人聽得清楚，所有的聲音都被一個從千萬張嘴裡迸發出來的&ldo;殺&rdo;字淹沒了。一個小校衝到洪恩面前大聲說著什麼，洪恩卻似乎一點也聽不見，一個勁地搖頭似乎在問，你在說什麼。小校向寨牆上一指。洪恩回過頭來，他的表情凝固了，寨牆一角出現了一面破損了的&ldo;唐&rdo;字大旗，是那一千名從側後攀援而上的死士偷襲成功了。熱淚湧出了他的眼眶，他扔下劍，把上衣一脫，從一具屍體上拔起一根長矛，大喊一聲，攀上了一架雲梯，士氣大振的唐軍鼓起最後的勇氣和力量攻向寨牆。執矢思力終於撐不住了，他連聲大喊：&ldo;快，押上唐朝公主，從後門突出去！&rdo;

李世勣穿過滿是屍體的戰場，走進了惡陽嶺關隘，望著一張張永遠凝固了的年輕面孔，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洪恩過來向他稟報，惡陽嶺已經全部收復，但沒能找到公主。李世臉上頓時露出極度失望的表情。巡視完戰場，他回到大帳，讓人拿來紙筆給朝廷起草戰報，寫了幾句，他停下來問：&ldo;是誰第一個攻上惡陽嶺的？&rdo;一個幕僚報告說，是左營的一位牙將，名叫獨孤謀。李世勣有些奇怪地問，他怎麼不記得左營有這麼一位將軍呀。幕僚告訴他，此人原是馬邑守軍，從馬邑突圍時被俘，叫敵人押到山中伐木做苦役，後來領了幾十個弟兄殺死看守逃回來，戰前剛編到通漢軍中。

李世勣點點頭道：&ldo;原來是這樣。&rdo;他又提起筆，在奏章上寫下了這個名字。

惡陽嶺的戰鬥打響時，頡利正在集結他的全部精銳騎兵，準備對惡陽嶺以東的唐軍主力發起致命一擊。一身盔甲的他騎馬立在大帳前，手揮馬鞭指著他的部眾氣宇軒昂地說道：&ldo;對於你們這些草原上的勇士來說，一個光榮的時刻就要來臨了！二十萬雄師已列陣完畢，黃河和渾河已經上凍，還有什麼能阻擋住我們的鐵蹄嗎？&rdo;佇列裡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ldo;萬歲，萬歲！&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