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車站(第1/2 頁)

霓虹，在半空中閃爍不停，安裝在地上的鋥亮不鏽鋼座椅一塵不染整齊排列成一行；電子站牌上，廣告一遍一遍播放著，片中美女可愛的表情隨著廣告不斷重複著、重複著…

一座美侖美奐的車站就這樣出現在小丘背後，像一件裝在水晶球中的藝術佈景，玲瓏精緻。

只是車站上既沒有車，也沒有人。

甚至，這也許連車站也不是——在這裡，除了阿杰自己，誰能說什麼是什麼？

可這究竟是什麼呢？

甚至“‘什麼’是‘什麼’”這樣的邏輯定式本身，在這兒還有什麼意義？

隨著這些貌似無意義的問題在此情此景中不請自來浮現腦海，阿杰從中隱隱發現了一個無法避免、甚至沒有出口的迷宮…

如果這一點開啟了，那麼說什麼它都已開啟了，而且是全都開啟了；如果這一點還沒有開啟，那麼無論說什麼它都還沒有開啟、也不可能開啟、甚至根本不可能察覺到那個“點”的存在…

所以，無論前者還是後者，“繼續”下去都不會有任何真正的差別…

那就姑且把這算作自己眼中的又一幅影像，就像之前所經歷過的一切終歸於過眼雲煙的影像一樣…

阿杰從沒有像這般細細端詳過一個車站，就如同今生初見車站。

來到一張座椅前舒坦坦坐下，撫著涼涼的不鏽鋼椅面，收取一點已經消失許久的對這個世界的感知。

也許是坐姿使軀幹彎曲而對腹中臟腑造成了一些壓迫，只聽肚子裡發出一陣鳴響，在這無人處顯得尤為嘹亮。

眨了眨眼，阿杰沒來由地生出一個念頭，便起身寬衣解帶，不一會兒就成了天體。

在幾乎靜止的空氣裡來回走了幾步，只覺天地間最愜意的就是像這樣作為一個天體自由往來。

一陣麻酥酥的快意襲上心頭，不想卻連帶下身那根天線杆也被刺激得忘乎所以，徑自豎了起來。

此刻之前，這玩意兒除了那事兒就沒有別的念想，但這會兒卻好像有一種從未被察覺的秘密在其中甦醒。

原來除了那事兒，它居然還藏有別的功能，此刻它似乎真能接收到某種訊號。

阿杰不禁輕輕扭腰晃動了它幾下，幾乎覺得這是一個全新器官。

此刻的它已略微剝落下那種熟悉的、與之共生的快感，也由此稍稍脫離了那條它與生俱來的宿命軌道，這下竟讓阿杰生出幾分如釋重負的別樣輕鬆。

這寶貝幾可說是自己從懵懂初開以來真正具有最高指揮權的指標——當然表面上一定少不了各種冠冕堂皇的外衣。

如果追根究底，那自己所做的一切，無論表面看起來如何與那事兒風馬牛不相及，可實際上幾乎都是為滿足它近乎剛性的渴望。

要是不用某種方式讓它得到滿足——至少是得到滿足的希望，這最高指揮官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偶爾在得償所欲後那段短暫的賢者時間裡，阿杰也會對自己被這寶貝指揮棒不斷引入種種欲罷不能、糾纏不清、身不由己的境地中而生出一陣陣莫名惱怒——畢竟理論上自己該是它的主人才對——可脾氣歸脾氣，只要那以秒計算的間歇期一過，一切便又都恢復了常態。

最高指揮棒不容置辯地收回最高指揮權，開始為在它完全操縱下的阿杰自動搜尋目標、設計演技、配置行頭、策劃戲碼，還不時為各種不確定因素患得患失、為哪怕一點點獵獲的可能而如痴如狂…

累嗎？

哪還顧得上累不累，那套東西全自動執行，所有礙手礙腳的玩意兒早都被踢到一邊去了，撐檯面的那個外表上看著是人的東西，其實只是它的工具，這工具的宿命唯有一個——在由最高指揮棒編定的主控程式驅使下為了追逐那點它賴以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