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蒼黃翻覆17(第1/2 頁)
俞大猷對此早有計較,或七拐八繞,不斷變換方向,四萬人的場面,全然不必擔心騰挪空間不夠的問題;或毒人為水,戰馬為舟,鐵槍為槳,將血毒人劃拉到經過的後路上。
血毒人原本是自主聞味避讓,受劃拉後要先消去這股力道,才能聞味避讓,如此一來反倒比開道更費時間。眼看著距離不近反遠,把都兒急了,直接掄斧開道,將擋道的血毒人統統如草芥般掃開。一時間,手足與頭顱齊飛,鮮血共臟腑一色。
距離未再拉開,可把都兒採用的是笨辦法,對體力的消耗是巨大的。不知掄到第幾斧時,手臂不受控軟了一下,沒能完全將擋道的血毒人掃開,戰馬與之撞了個滿懷,若是換成尋常馬匹,怕是要栽上個大跟頭了。把都兒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辦法太笨了,好一番絞盡腦汁,想到改掄為勾,改掃為甩,將血毒人一個接一個地擲向前方數丈外的俞大猷。
兩大悍將,論勇,不分伯仲;論智,天差地別。
俞大猷淡淡一瞥,從容提槍以巧勁挑撥,來一個挑一個,來兩個撥一雙。挑撥出去的血毒人的落點也大有講究,或為當務之急處,或在後續算計處,或是擲回給把都兒處。
石砸水,會濺起水花;人砸人,會造成傷亡。
竟是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人牆的壓力。
兩人一前一後,各逞其能,好似兩條遨遊滄海的蛟龍,前者舉重若輕,恣意巧妙,後者狂風驟雨,急躁殘暴,穿梭於血毒人潮中。
……
把都兒被略施小計引誘遠去,近衛二十騎心急如焚,他們太瞭解他脾性了,生怕有甚閃失,急欲支援,卻被明軍牢牢纏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折了兩騎,方得脫身。
脫身來之不易,所以倍加珍惜,鉚足勁衝入血毒人潮,再回過頭,見明軍未再糾纏,想來是忌憚血毒人。近衛十八騎牢記自己的使命,在戰場上他們就是為把都兒而生的。穿過層層人潮,與主將匯合,認真細緻勇敢地拱衛在側。
俞大猷忙中一睃,並未見到以為中的暴跳如雷,相反把都兒同他的近衛二十騎相處的十分融洽默契。衝鋒戰將素有近衛相護的定例,尤其是如把都兒這般性子的人,關鍵時刻極易上頭,近衛的職責便又多了幾分。按照常理,把都兒這般生性暴躁之人本身就是個火藥桶,加上重拳屢屢打在棉花上,久久不得勁,定然是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此時無分敵友,稍有靠近或觸碰都將成為發洩物件。沒看到想看的,俞大猷並未過分在意,想來是往日裡受過極為嚴苛的訓練調教,收起伺機斬敵將的念頭,繼續以巧周旋,專心於誘敵攪局,緩解人牆的壓力,二十騎攪動起來可比二騎有力道多了。
……
一千五百明軍精騎與不足五百韃靼鐵騎正於人牆西展開纏鬥,戰況如火如荼,一陣急促的隆隆蹄聲驟然響起,又一支五百人騎隊毫無徵兆地衝殺而出,徑拊韃靼鐵騎後背,形成夾擊之勢,一舉打破了旗鼓相當的局面。
奇兵驟現,動靜不小,引來把都兒等人注目,一夥人嘀咕了一陣,把都兒衝俞大猷狠狠啐了一口,很是不甘地撥轉馬頭,同近衛騎隊趕向人牆西側戰場。
五百伏兵本就是俞大猷的手筆,自然不會意外,先一步從容地撥轉馬頭,於橫向相隔十數丈處領先三個身位疾行。
……
毛伯溫料到恩和森會來突襲人牆;恩和森料到毛伯溫料到自己會去突襲人牆;毛伯溫料到恩和森會料到自己的料到。
互相都預料到了對方的預料,將運籌做到了極致。
所以,毛伯溫命麾下最具智勇的大將俞大猷率軍迎敵,全權指揮區域性戰場。
所以,恩和森派遣的突襲隊伍只是表面上和先前的穿陣隊伍一樣,內裡藏了不少名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