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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了江隨瀾。
他與江隨瀾牽手,彌補自己從未和樓瓊樹牽手;他抱江隨瀾,彌補自己未抱過樓瓊樹;他吻江隨瀾,彌補自己未吻過樓瓊樹……
那時他總遭反噬,身體無一處不痛,心也痛。
看見江隨瀾,就想到樓瓊樹,可不見江隨瀾,他又想念那張臉。
他知自己卑鄙可恥。
他知自己可笑可悲。
樓瓊樹在時,他顧念大道,不願沉淪;樓瓊樹不在時,他自甘墮落,自尋沉淪。
過去百年,他早已習慣與江隨瀾相擁,如今樓冰一句話,頓時叫他痛得如萬箭穿心。
殷淮夢低低重複道:「師弟,師兄在這。」
樓冰在這樣的溫暖中陷入沉眠。
不多時,殷淮夢也昏沉睡去。
雁歧山主峰,踏月收劍,衝進雁棲殿中,叫道:「師父!樓瓊樹——不,是那個樓冰,他已墮魔,怎能讓他留在我們雁歧山!」
蘭湘子道:「不要嚷嚷,此事只有幾人知道。」
「這不是多少人知道的事情!」
蘭湘子抬手示意踏月冷靜,他道:「你知他在你孤琴師兄眼中的地位,孤琴身受重傷,這時再對樓冰下殺手,你想叫你師兄徹底道死嗎?」
踏月憤懣道:「那江隨瀾呢?!」
蘭湘子搖了搖頭:「他現下不知所蹤。」
「那去找啊!」她越來越大聲。
「踏月,你冷靜!」蘭湘子喝道。
踏月垂頭,握緊劍,說:「隨瀾是很好的孩子,我們雁歧山對不起他。」
她轉身離開。
一夜過去。
樓冰先醒,在殷淮夢懷裡未動,只覺滿心幸福,甚至掩蓋了經脈寸斷的痛。
他是愛師兄的,他知道師兄也不是對他全無感情,只是因為修無情道,所以不能自如地向他表示。可這次受傷是值得的,至少師兄抱他了,那樣親暱。
他轉過身,與殷淮夢面對面。
樓冰看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近在咫尺,毫無防備,他難以抑制心中情/欲,湊上去在殷淮夢唇上輕輕一吻。
殷淮夢掐住他的腰,推了推他,啞聲道:「隨瀾,別鬧。」
樓冰猛然僵住。
殷淮夢也清醒了。
「師弟……」
樓冰臉色慘白,聲音艱澀:「隨瀾,是誰?」
江隨瀾,出生季洲,長於蹇洲。十七歲以前,在蹇洲南城的書樓整理書冊,看顧小孩,自己也慢慢從一個小孩長成少年;十七歲以後,他被雁歧山選中做弟子,人人艷羨,此後百年,在小銀峰與師尊談情說愛。
他本以為自己一生就該這麼過去。
誰知那些甜情蜜意猶如鏡花水月,一碰便碎了。
他本以為自己只是普通人,偏又得知身世是人人唾棄的魔物的孩子。
一夢把過往百來年從頭理了遍,醒時江隨瀾眼角還有淚。
狂揚把一本心法冊子丟進他懷裡,狀似隨意:「江微當年留下的,是最適合你的修煉心法。」
「修了,就成了魔。」江隨瀾說。
狂揚說:「換個角度,修了,就是化境尊者。你現在就可以想想你想要什麼尊號了。」
江隨瀾被他逗得笑了一下。
在狂揚口中,好像到化境是那麼容易。
「笑一笑好,」狂揚說,「對孩子也好。」
江隨瀾懵了,他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半晌,他結結巴巴問道:「你……你說什麼?」
狂揚說:「你有身孕。」
江隨瀾脫口道:「不可能!我又不是女子,怎能孕育子嗣!」
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