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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捨不得。
蘭湘子看了他一眼。
潛陽被看得遍體身寒,他猛地跪下來,頭埋得很低。
蘭湘子慢條斯理道:「這樣吧,你帶樓冰,去平蹇交界的廉城,和你師兄一起守界。那裡條件不如雁歧山,但有你在,會照顧好他的,對麼?」
潛陽大氣不敢出,最終咬牙,低聲說:「是。」
所有弟子中,只有潛陽見過無境的蘭湘子殺人。
無境一擊,那場景很恐怖。
爾後蘭湘子回頭,眼中殺氣未散,潛陽僵立在原地,以為自己也要被殺。
從此,他怕蘭湘子。
十二月二十日,蹇洲為數不多的城市都過燈節。
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習俗了。
有些城市像碧城,有高人布了陣法,氣候還算適宜,過節街上熱鬧,佈置也好看;有些城市像廉城,空氣都凍得掉雪渣,街上掛了花燈,但白天稍暖和一些還有人出門逛一逛,一入夜,太冷了,大家都縮在家,趁著過節吃點好吃的,做點愛做的事兒。
樓冰裹著厚厚的狐裘,臉色蒼白,小口小口地喝一碗藥湯。
潛陽走進來,沉默了一會兒,對他說:「師兄和我們聯絡了,說他到碧城了,叫我們不用擔心。」
樓冰眼睛一亮。
「師父讓我留在這裡,我們不能去。」潛陽說。
樓冰放下藥碗,垂著眼瞼,很失落。
潛陽心一軟。
殷淮夢踏進碧城,終於不那麼冷了。
雲片糕比在小銀峰時瘦了一點,在他肩上乖乖趴著。他白衣衣角濺了雪泥,腳步沉重,沒有以往那樣淡然的仙風道骨。
人來人往。
魂燈到這兒基本上不起作用了,殷淮夢只能自己慢慢走,慢慢找。
路兩邊是小攤,賣什麼的都有。自製的花燈、荷包,糖葫蘆、桂花糕、小糖人,印刷精緻的基礎心法、劍譜……
小孩歡快地竄來竄去。
有孩子喊:「先生在那邊放河燈!我們去給他一個驚喜!」
雲片糕的耳朵倏然立起來,殷淮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就從他肩上躥了下來,咻得跑了。
殷淮夢一驚,又一喜。
他撥開人群,追在雲片糕身後。
「先生先生先生!我們!剛剛!感受到靈氣了!!!」
跑過來的幾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有男孩有女孩,興奮得不行。
「這麼快?!」江隨瀾真的很驚喜。
他們只是普通孩子,不是什麼什麼修道家族的子弟,從小耳提面命地要修煉,識字起就要背心法……這才上了幾天課,能感應靈氣,算是很有天賦了。
幾個孩子手舞足蹈地給他形容感應到靈氣那一刻的感受。
江隨瀾正聽得開心,狂揚忽然插嘴道:「那小子,你剛說你感覺到了,好像一陣風吹過?」
「呃,嗯……是……」
「靈氣不是風,」狂揚冷漠無情地說,「你感受到的只是風而已。」
「啊?不、不是吧……我還感覺到好像丹田熱了一下……」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說是啊是啊。
狂揚嘖嘖搖頭,開始給他們上課。
江隨瀾:「……」
把一群孩子說得從興致勃勃變成了黯然神傷,蔫蔫散去,狂揚才滿足。
「你幹嘛打擊他們呀……」江隨瀾說。
狂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難道讓他們以為自己當真天賦異稟不成?這幾個孩子有一個算一個,所謂感受到靈氣,都是錯覺。我還奇怪呢,怎麼錯得如此統一。」
江隨瀾沉默了片刻,羞愧道:「我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