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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方笑偉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由不得竊笑了起來。那聲音剛從他的嘴裡發出來之後,他禁不住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他覺得那種聲音彷彿從古墓中發出來的,有一種陰森森的恐怖感,跟老電影中的地主壞蛋階級敵人牛鬼蛇神發出來的笑聲一模一樣。當他這樣一想的時候,自己把自己逗笑了,他覺得他現在充當的角色所幹的事情真的像個壞蛋,真像個階級敵人。要是處在文化大革命中,一定成了革命群眾和紅小兵小將們批鬥的物件。但是,現在卻不同了。現在,要想在這個社會上活得比別人滋潤些,你就不能太正統。正統和善良,在時下往往成了無能的代名詞,邪門歪道卻成了能力的象徵,成了成功的必備手段。社會就是這個德行,能怪我方笑偉嗎?
他點了一支煙,抽著,再慢慢品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覺得挺有意思。你田振軍想得倒美,你他媽的當臺長的時候怎麼不讓給我當,得罪人的事兒你卻想推給我,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專等著讓你去做?此刻,當他想起這些的時候,心裡感到無比的愉悅。他非常清楚,這不僅僅是田振軍把球踢給了他,他又踢給田振軍的問題,如果事情僅僅停留在這個層面上,他壓根兒就不會發出那一聲類似於階級敵人的陰森森的笑來。他能笑出這麼可怕的聲音來,是因為這個問題的背後已經隱含了更為深刻的內容,那就是田振軍與胡揚的矛盾從此拉開了序幕。只要他們之間產生了矛盾,下一步他就好辦了,把胡揚調出調頻臺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他之所以這麼自信是有他的道理的。因為他太熟悉太瞭解胡揚了。胡揚雖說在官場裡也有一點小城府小陰謀小伎倆,但性格中張揚大於內斂,激動大於冷靜。這是問題的一個方面,問題的另一個方面,也是更為重要的是,胡揚肯定不願意下農村扶貧去,他知道,一旦下去半年,回來之後的情景他很難料定,他絕不會輕而易舉的同意。這樣,就有可能會同田振軍發生衝突,發生衝突的結果,必然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從此,兩個人的矛盾就結下了。
當然,他還推測到,胡揚肯定對他也恨,肯定會懷疑是他出的主意。但是,他恨他的程度會遠遠的小於對田振軍恨的程度。
方笑偉正想得奇妙,一陣電話鈴聲把他驚醒了。
他操起電話,一聽是堂弟打來的,就有點不高興,問他是什麼事。
堂弟結結巴巴地說:「我的碟片被派出所的人收走了,怎麼辦呢?」
方笑偉說:「他們為什麼要收你的碟,是不是你進了黃的,或者盜版貨?」
堂弟說:「我哪裡敢進那些東西?我都是正宗的。他們的理由就是因為我沒有辦治安證,才收走的。」
方笑偉說:「不就一個治安證嘛,你辦一個不就得了,還要我親自為你辦去?」
堂弟說:「哥,不是這麼回事。出租vcd的店幾乎都沒辦證,他們沒收我的碟,是有目的的,就是想把我擠垮,擠走。因為我的旁邊有一個女的,一個月前開了一個店,生意不如我的,這女的常跟公安上的來往,他們串通好來治我的。其實,那個女的什麼手續也沒有,無非是漂亮開放唄。」
方笑偉打斷他的話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有空我過問過問。」
放下電話,心情卻無端的煩燥起來。心想,媽的,還是老子的權力太小了,我要是個市委書記、市長,他們知道我的堂弟開了那麼個小店,巴結我都來不及,誰還敢欺負他?這樣想了想,又開始生起堂弟的氣來,給你把店面兒找上,廣電局的許可證辦上,工商稅務的關係協調好了,還讓我不省心。
生了一陣氣,心裡還是惦記著這件事兒,就叫了車,直向堂弟的店兒奔去。
堂弟方向宏是他二叔的大娃。四年前從一所自費學校畢業後,一直在家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