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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連回到宅子,突然接到手下的通報,說是前陣子剛在他們這裡定了一批盤尼西林的藥房老闆突然反悔,東西不要了。
「嚴正開?他怎麼說的?」
「姓嚴的說他最近資金運轉不周,掏不出先前講好的價錢了,正好碰上有人低價出相同的貨……」
「洋藥這麼不值錢了?我記得當時他可是找不到貨源才主動尋上門來的。」
雲連眯起眼睛看著手下,聽語氣就像是在問某個朋友怎麼爽約沒來赴宴。但阿申知道這正是老闆暴怒的前兆。
雲連這一行人本非經商出身,加之在上海灘混出了名堂,沒人敢招惹矇騙他們,因此向來賺的是快錢,往來交易也沒個規矩。這回若是趁早問藥房收取了定金,想來也不會再起爭端,可惜一時疏忽,沒想到對方突然來這麼一茬。這年頭西藥是搶手貨,就算嚴正開不收,也能找到別的買家出個好價錢,但依雲連的性子,這事不可能就這麼過去了。
「那邊是什麼來頭?」
「對方姓胡,是青島來的客商,第一次做西藥生意。」手下跟隨雲連多年,一聽便懂這話裡的意思,「我查了,這批藥在他手裡壓了有一段時間了,月前還被日本人扣過。老闆,這怕是惹上了麻煩急著脫手,不像是有意跟咋們作對,不過……」
「青島來的客商……」 雲連把玩著桌上的茶盞,倒過來用食指敲了敲底沿,「我都沒聽說過的人,嚴正開是從哪認識的?」 「
「我正想說呢。嚴正開兩天前在德慶酒樓擺了個宴請胡老闆吃飯,小金哥認識酒樓的夥計,聽說兩人當時在談生意。老闆,我看是有人故意給他們牽線吶!」
「德慶酒樓?南市區大盤街路口那個?」雲連皺眉,「那塊兒是張炳槐的地盤吧?」
「是,上個月剛租出去開酒店,兼營旅館生意。」
「那酒店現在歸誰管?」
「馮嘯琛。」
原來如此,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我好心放你一馬,你倒自己找上門來。
雲連放下手中的茶盞,仰頭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
「老闆,這馮嘯琛暗地裡使絆子壞我們的生意,要不要……」
「這事關係到張炳槐,不好亂來。」雲連抬手打住他的話頭,「馮嘯琛先放著不動,不過這嚴正開出爾反爾,佔理的可是咱們。」
對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還是老規矩?」
「老規矩。」
「一點不留?」
「嗯……別忘了,等交了貨再下手。」
「明白!」手下眼睛一亮,撩起袖子搓了搓手腕,轉身就跑出去了。
阿申見狀上前道,「要我跟著去麼?」
「這麼點事,用不著你去。」雲連笑著擺擺手,「來瀋陽這麼久都沒個正經活幹,兄弟們也該手癢了。」
四天後,瀋陽日報的一個不起眼的版面下方刊登了一則新聞。南市郊外的兩個倉庫凌晨起火,無人員傷亡,只不過倉庫裡的貨物被燒了個精光。因為物主只是個普通藥店老闆,激不起什麼風浪,憲兵隊也就懶得追查此事。
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雲連剛吃完中飯,撈起最後一根麵條扒進嘴裡,他叫來阿申道:「你去看看現在市面上還有誰在賣盤尼西林,全給我買下來,不肯賣或者故意抬價的,燒了砸了扔河裡隨你便。反正過兩天我要看到那姓嚴的跪在這裡求我。」
說兩天還真就兩天。瀋陽附近的貿易商,尤其是做藥材買賣的,多少對雲連有所耳聞,話一放出去沒人敢往槍口上撞,零星流散在市面上的貨也都被阿申等人收了去。嚴正開熬不下去了,只得厚著臉皮上門求情。
「聽說你已另找了買家,怎麼,沒談成?」雲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