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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對策,多半如清泉流進了泥沙,不被漏光也被攪渾了,瘦猴子想帶大家回去挖防空洞,簡直是做夢。在這兒掏兩個沒用的洞洞應付麼,那肯定是發了瘋。其它則沒什麼正經玩藝兒好挖的,戰壕早就挖好了,因此,不少與會者聽得沒精打采,還有人低聲聊天。
也有人冷靜地預感到:這次與往常不一樣,不是隻將武鬥定為*,而是牢掛上了叛國罪,可能回家真有希望了,便急切地和鄰座小聲展開了研討。
團部的一個男衛生員,突然推門進來,不顧團政委正將重要內容嚷嚷得激昂,飛速地指了一下陳營長,回手往外一揮:“快!”又跑了。
陳營長疑惑而惱怒地站起來,慢慢往外走。有人研究地看著他,有人站起身探望窗外。政委閉了嘴,不耐煩地等著他,希望他快點滾出去。
失去了知覺的吳玉蘭,已連擔架一塊兒,被抬上了一輛有蓬的解放牌汽車,擔架已用小凳墊得使她頭低腳高。她略側著頭,靜靜地仰躺在擔架上,膚色雪白,頭髮早被汗水溼透,睡著了似的閉著眼,等待著被送往附近的地方醫院去。因團裡沒婦科醫生和相應的必須設施(沒法輸血和清宮),已有人找司機去了。
她穿的是那套寬鬆的帶補丁舊軍衣,白短襪,褲子和鞋襪上浸了好多血,黑色的北京布鞋被脫下放在一旁,染了鮮血的白襪很觸目。
車廂上,一個女衛生員舉著輸液的吊瓶,發愁地看著吳玉蘭。汪秀梅蹲在擔架旁,監測著吳玉蘭手腕上的脈搏,用自己的手絹撫擦著吳玉蘭的白額頭。她尋思:老天爺太亂七八糟。
中年女大夫楊醫生,蹲在擔架另一側。她原是解放軍軍醫,多年前隨丈夫轉業到本縣,丈夫當縣農業局書記,她在縣醫院當醫生。六二年丈夫因剎“單幹風”不得力下了臺,她還是醫生。*中“十六條”下達,老造反派得到了徹底*,運動深入發展,丈夫想乘機翻案,寫上訪信、貼大字報,“二月鎮反”便當了反革命,被又打又捆地進了牢房。她作為“反革命同夥”,因拒絕交代和檢舉揭發,被單位關押並遊了街,幸好後來平了反。
丈夫從此不關心政治了,她卻想不通,反而參加了“*”,現在是團部醫療隊隊長、吳玉蘭學醫的老師。剛才她已給吳玉蘭注射完了“止血敏”,並作了力所能及的處理。現在她正跪著一隻腿,左手扶定吳玉蘭的頭頂,右手握著一小團氨水棉球、掐著吳玉蘭鼻孔下的人中穴。
她側眼察看吳玉蘭的血褲,潔白鮮紅的短襪太刺眼,便焦躁地叫兩個有點驚慌忙亂、正跑進跑出地忙著的女衛生員拿床被子出來,不僅遮蓋血汙,主要是為大失血的吳玉蘭保暖。她生氣部屬們怎麼沒想到,但一個年輕男醫生已抱著被子跑來了。
營部的房東大娘,也跟著一路滴血的擔架跑來了團部。吳玉蘭支撐不住了時,最先想到的是向她求救,但她救不了吳玉蘭,趕緊叫了人,大家才連忙用擔架把吳玉蘭抬來團部的,營部到這兒走小路僅四、五里路。現在她滿頭大汗地站在不遠處,被攆開的人們在向她打聽詳情,她一面不停地扭頭探望車廂上,想看清被醫生們圍著的吳玉蘭,一面斷續地低聲講述當時的可怕情形。
她非常後悔——中午後,兒子去生產隊出工去了,她去稻田邊的水井裡挑水,小吳姑娘(吳玉蘭)碰見了,就搶過擔子定要幫她挑,那時她就覺得姑娘好象有點病的樣子,萬沒料到,等她去小睡一會兒午覺時,姑娘就流產了。她疑心姑娘是帶病幫她擔水傷了胎。
姑娘是流著血、捂著肚子、掙扎著來打她的房門把她驚醒的。等她連忙穿衣出來時,姑娘已昏死在門口地上了。
“血太多了……”大娘說著抹起了眼淚。
這丁點資訊,哪滿足得了大家的好奇心,連同情心也滿足不了。幾個熱心人把大娘拉到一旁,不許別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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