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查明(2)(第1/2 頁)
天色已晚,再出去打探訊息已然不合適,慄氏便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去睡了。睡之前還拉著寧朔又拜了一次菩薩,請菩薩保佑眾人平安,保佑盛宴鈴婚事順利。
寧朔順著她的意拜了菩薩燒了香,恭恭敬敬的磕了頭,這才得以回屋。
一回去,小廝就倒了洗腳水來,他卻擺了擺手讓人出去,自己脫了鞋子,連襪子也沒脫,和著衣往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毫無睡意。
——這倒不是為了盛宴鈴,於家之事在他心裡,雖然算不得小事,卻也算不得大事,只要有寧國公府給她撐腰,退婚的過錯就會全部落在於行止身上,宴鈴再說親時,婚事便不會差。且能儘快認清於行止的真面目,反而是因禍得福。
他徹夜難眠,只是為了不雨川。
不雨川三個字,也足夠讓他回憶起四年前隨家滿門被誅的冤屈。
四年前,這位一輩子行事清明,品性純良,兩袖清風的老大人將父親告上金鑾寶殿時,曾親口說父親貪汙了景泰十一年江南賑災的白銀一百萬兩,在睦州老家從商的二叔也貪汙了百姓及睦州下屬官僚白銀五十萬兩。
這一百五十萬兩銀子,要了自家和二叔一家的命。
隨家子嗣一直單薄。到父親這一代就只有二叔一個兄弟,算是耕讀之家,家裡不富裕,卻也不窮,有田有地,賺得些許銀兩,父親也因此能專心讀書,後來連中三元,被稱為奇才。二叔也做了商戶,做些小生意。
彼時還是先帝在位,皇帝還不是皇帝,只是個沒權沒勢的皇子罷了,父親和他脾性相投,相交多年,時常來往,私下裡還稱兄道弟。
後來他做了皇帝,便將太子給了父親教導。
寧朔還記得父親曾經笑著道:“陛下常對我說,太子是他最重要的瑰寶。如今,他將他的瑰寶給我了,我必定是要教好的。要是教不好,便是有負皇恩。”
可誰知道太子長大後因生性膽怯就成了陛下厭惡的人呢?
寧朔仔細回憶那幾年,只覺得陛下和太子都是無情無義之人。陛下為了打壓太子,便抬舉了二皇子晉王跟太子爭,跟太子鬥,而父親扶持和教養太子多年,卻不配他跪在朝堂之上為他喊一句冤枉。
寧朔想到這裡便難受得緊,深深吐出一口氣,起床,開窗,聽著外面風聲鶴唳。京都的天很怪,白日裡光烈得很,晚間就要颳起狂風下雨。
雨點濺落在他的手上,他也不去擦,腦子裡面又想起父親的冤枉。
父親確實在景泰十一年去過江南賑災。那一年裡,他也九歲了,還記得些許事情。他記得,父親要去江南,朝廷撥銀五百萬兩,他和太子從沒出過京都,也想跟著去,父親卻肅穆著臉道:“這是救命的錢,即刻就要走的,哪裡容得你們胡鬧?”
但父親還是高興的,“陛下說,這五百萬兩銀子,一兩銀子一條人命,他不敢交給其他人,只信我。”
去的時候紅光滿面,回來的時候也春風得意,道:“這五百萬兩白銀,一毫一厘都用在了百姓身上。”
他還把隨家那幾年的莊子出息都搭了進去。這般的他,怎麼可能去貪汙銀子呢?
寧朔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看見的真相——他的父親,如同蒼山白雪,為了皇家父子嘔心瀝血,從未有過二心,對百姓勤勤懇懇,從未貪汙過半分。
所以,世人皆信不雨川,他卻是不信的。
他在牢獄的時候就想過了,不雨川極有可能是晉王的人。彼時晉王正在跟太子爭鬥,只要太子落了下去,他就可以坐上儲君的位置。
不雨川,絕對不乾淨。
白日裡查於行止的事時,寧朔也順帶打聽了這位廉政公明的老大人這四年如何過的,得知他依舊身居高位,依舊深得帝心,依舊被百姓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