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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貪圖方便讓尼斯自行離開，恐怕要面臨一大筆處罰。陳鷗沉默地聽完庫納勒的敘述，當聽到搭車男子自稱瓦根第的時候才聳然動容。

夏爾立刻敏感地問：&ldo;你認識這人？&rdo;

陳鷗不答，說：&ldo;我們這就去落霞灣。&rdo;瓦根第在當地已無親人，他一向自私冷漠，除了自己的研究以外凡事毫不關心。他回來是找誰？陳鷗覺得心跳加快。

租車行說：&ldo;沒有人會帶你們去落霞灣。那兒是走私販和人販子做黑市交易的地方。遊客從不上島。碼頭漁民和走私販是一夥，從不帶外人上島。警局和走私販有默契，絕不會為你破例搜島。&rdo;

陳鷗拿出手機給租車行看了帳戶餘額，問：&ldo;您能幫我買一條船麼？我可以付百分之三佣金。&rdo;

市場行情一般是百分之一。租車行的人十五分鐘後為他們搞到了一條即將回廠大修的平底漁船。

尼斯被綁在船上，毫不介懷。他仰著臉，呼吸著海風的氣味，幾乎要掉眼淚。

幾名匪徒檢查了他兩次，看他毫不掙扎，便鬆懈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由四五個大人看守，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為了保證移植的器官健康，他們倒是要對孩子好一點。

快到島上時，尼斯被鬆了綁，由兩人看守在船艙裡。

夜晚，看守聊天。

&ldo;裡面那小孩是不是傻？半天沒聽見他說一句話。&rdo;

&ldo;可能是啞巴，誰知道？可憐啊，這麼小就被……&rdo;

說話的人被捂住了嘴。

尼斯仔細分辨著海浪的聲音，看著艙窗外月光下的海面。他對這一帶非常熟悉。

看守們還在繼續聊天，有人聽見了什麼。

&ldo;小孩怎麼了？&rdo;

&ldo;好像是夢囈，這兩天他一睡著就會發出長長的鼻哼聲。&rdo;

尼斯聽到了他一直注意搜尋的聲音。他小心地望著周圍，發現別人根本聽不到，也許是聽到了但沒留神。

前面就是落霞島。尼斯能辨認出海岸線和海灘礁石的形狀。這曾是他的臥室。和這裡相比，陳鷗費盡心思挖掘的私家泳池簡直就是個可樂瓶蓋。

然後他看見了自己的救星兼幼時夥伴。一隻海豚，藏在艙尾的海浪陰影裡。他透過哼吟引它前來帶自己回家。

他吸了一口氣，準備跳海逃生。這時船上突然傳來了慌亂的聲音。

&ldo;怎麼回事……什麼聲音……警局巡邏艇！……沒人通知我們……該死的警察，他們要上船！&rdo;

靜了一會兒，吵鬧聲更大了。

&ldo;不能讓他們上船！船上那孩子……&rdo;

另一個聲音更大，壓倒了反對聲。

&ldo;不能與警方公開對抗！那孩子得扔掉，不能帶著……&rdo;

時候差不多了。尼斯輕輕抽掉窗戶檔板，看準海面躍落。

冷，真冷。

他的第一個感覺是這樣。和家裡永遠恆溫的泳池相比，儘管時值夏季，夜晚的海水仍然寒冷徹骨。這讓他覺得陌生和不適，似乎原本熟悉的環境產生了新的力量，排斥著他的回歸。他沒有預料到重歸大海的第一個感覺是這樣。

然後他慢慢潛入水裡，讓充滿鹹腥的海水灌滿自己每一個毛孔，張開眼睛，從水裡仰望天空。黃色的月亮掛在夜空上方。